这是楚修宜第一次见到铁鹰如此失态。铁鹰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够久了，一直以来，楚修宜都很满意他的冷静和理智。楚修宜需要面临的抉择太多，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能感情用事。而铁鹰这一点一直做得很好，除了今天。

楚修宜居高临下的看着铁鹰，对他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满。铁鹰自己也知道，他让楚修宜失望了。他是楚修宜的暗卫，就只能忠于楚修宜一个主子，这是他的选择。换句话说，即便有一天楚修宜站在了柳书彦的对立面上，他就是再尊敬柳书彦，也依旧要选择维护楚修宜。可是他今天，却亲手破坏了这一切。

从他违逆楚修宜，为了柳书彦跪在地上求楚修宜的这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有资格做楚修宜的暗卫了。

可是让他自己觉得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半点后悔的感觉。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甚至想要回到知道楚修宜受伤那一天。他不会再和柳书彦吵架，也不会再一意孤行的要回到孟都。他会陪在柳书彦身边，寸步不离。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柳书彦。他不想让柳书彦出事。一想到柳书彦可能会死，铁鹰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受不了。

正在两方僵持时，付莞香的身影出现在了楚修宜的视线中。他怔忪片刻，赶紧到门口相迎。

“怎么回来了？”楚修宜问。说来奇怪，就在看到付莞香的瞬间，楚修宜的满腔怒火被浇了个透心凉，连个火星都冒不出来，甚至那一点烟灰都被付莞香带来的秋风吹散了。

付莞香是被人请回来的，就是被那个传信的信使。在聊闲天这件事上，朔风是个大喇叭，佟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个人加在一块儿，校场出来的暗卫们没用多久就都知道了：付晚公子就是王爷的心上人。不过，暗卫们也有原则，王爷喜欢男人这件事，我们私下知道就好了，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大家一致对外，默契的守护自己的王爷。

信使也是暗卫出身，传信时，见着楚修宜动了怒，怕连累铁鹰遭殃，从襄王府出来就直奔校场请付莞香出山救场。付莞香也不知道楚修宜生气了为什么要让她做炮灰，被信使一阵哄骗，说如果她不去，铁鹰可能就是下一个朔风。付莞香被唬住了，想着这府上可不能再见血了，于是硬着头皮匆匆忙忙的跑回了王府。

“听佟屿师兄说王爷把事情顺利解决了，我就想着来祝贺王爷。”付莞香尽量装出高兴的样子，然后看了一眼屋里地上跪着的铁鹰，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看来是回来的不巧，打扰了王爷的公事。”

“没有打扰。”楚修宜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付莞香擦汗，嘴上怪罪道：“做什么要跑得这么快，出了这一头汗。秋日里风凉，你这一出汗再一吹风，容易受凉。”

“一个大男人，哪就那么容易受凉了。”付莞香觉得心跳的有点快，赶紧打着哈哈躲开了。

楚修宜一怔，似乎突然被打通了什么关窍，回头看向铁鹰的眼神也瞬间复杂了起来。不是吧......这襄王府什么奇奇怪怪的风气？

不过想到这层，楚修宜也没那么生气了。他好声好气的哄着付莞香先回屋里歇着，将书房的门窗关好，让铁鹰起来了。铁鹰还是垂着头，脸上写满了倔强，而眼神中却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楚修宜看着他的样子，扪心自问，如果这次出事的换做是小晚，他能这样平心静气的做出最理智的选择吗？显然不能，如果是小晚，那就算拼上整个王府，他也要杀上门去找纳兰渃要人。

以己度人，铁鹰想拼上命去救柳书彦，有错吗？

楚修宜叹了口气，委婉的问铁鹰：“你和柳书彦的感情......这么深了吗？”

“嗯。”铁鹰没有否认，一口认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想明白了？”楚修宜一脸复杂的问铁鹰。

铁鹰有些疑惑，这还分什么时候开始的吗？自己对柳先生有多尊敬，王爷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很久了。”铁鹰不想再激怒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