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这就好比相亲结婚，理性分析之后双方的各项条件都合适，唯独两人之间少了感情调味。先结婚再培养感情的事，在古代实属正常，但在贾琛看来未免有些怪异，心里也对鸳鸯起了几分难言的歉意。

“姑娘前一段时间不是总躲着我吗？你知道我在，这次怎么肯随着林妹妹一起出府呢？”

鸳鸯悄悄瞪了贾琛一眼，“回爷的话，我可没有躲着您。林姑娘说她出行的人手不够，求了老太太让我来的。”

“哦？那老太太就同意放你出来了？”

“是啊！林姑娘只说了一回，老太太就应了，我都觉得奇怪……”

“奇怪？你奇怪老太太不拦着你，也就是说老太太曾拦过你，如今她改了主意不拦了，但你却不知道理由，所以才会感觉奇怪。依照这样推测下来，啊，我知道了……”

“什么？您知道什么了？这么一大串话，我可听不懂。”

“不懂也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意思呢？别管老祖宗怎么做，你自己愿不愿意出府走这一趟？”

鸳鸯红着脸低了头，“我一个做丫头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能自己拿主意。”

“要是这会儿让你自己做主呢？鸳鸯，你愿意来吗？老祖宗既然改了主意，我请大嫂再去求一回，你觉得如何？肯，还是不肯？”

贾琛步步紧逼，话说到这份上，鸳鸯当然明白他话里的真意，一颗心“咚咚”挑个不停，“我……”

“哥哥，祭祀可以开始了吗”黛玉好巧不巧进来，在关键时刻打断了鸳鸯的话，贾琛不由泄了气，“可以开始了。鸳鸯姑娘，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回头咱们接着聊！”

***

贾琛自认为是林家义子，可他到底不姓林，林家祭祖只能由林黛玉主祭，他勉强算个陪祭。

二人对各项礼仪规矩都是生手，干脆不讲究细节，万事只以“虔心”二字为要。一切已经铺陈完毕，热酒上桌，黛玉斟满酒杯，贾琛点燃香烛、兄妹干脆不分先后，一起给祖先们行叩首礼，添了三次热酒之后，二人默默退出正堂，请祖先们安静享受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百姓之家的祭祀大抵如此，规模虽小，缅怀祖先的心意却是一样的。香烛燃烧大半后，贾琛和黛玉两人在正堂门前堆起金银元宝山，拔了供在正堂内的香烛，放在一起焚化，恭送祖先们飞升离去。至此，年终祭祀完毕。

黛玉的目光停留在青烟袅袅的金箔纸灰之上，神色怔怔的，却不曾哭。

贾琛轻声问道：“妹妹心里觉得怎么样？难受吗？回程的时候，我想带妹妹去请个平安脉。马上要过年了，正月里请大夫不吉利，咱们先把大夫看了，预防一二。”

黛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失笑道：“哥哥又唬人了，哪有人没病提前看大夫的？我今年身体好多了，沈妈妈日日都给我炖药膳吃，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功效却是有的。”

“真的？我听说你春秋两季必犯咳疾，冬日尤其易感风寒，睡得也不甚安稳，难道都好了？”

“要说都好了却也不是，只是比较起往年来真的好了很多。所以，这药膳我会好好吃，哥哥送来的燕窝我也会好好吃。我听说惜春那边来了个女画师，等明年春天开课了，我也要去附学，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要什么画具，你和惜春合计一下，我早早给你们置办来，免得误了你们的学业。走吧！咱们早些回城，要是时间来的及，我带你去宝华楼玩一玩。你一年到头被关在荣国府里不得出门，我怕你和惜春早晚变成井底之蛙。”

“女四书里说，女儿家本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贞静自守……”

“那我们不去宝华楼了？”

“别呀！惜春妹妹不得出门，想必心里憋闷，我买些好东西回去哄她高兴，以尽我为姐之责。”

“嗯！这个借口选的甚好，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