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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来不嗜酒，若当真没事，这大白天的，又怎会喝得一身酒气？”

孟阑的手探入了房壁与他后背之间的缝隙，夺过了他藏着的酒壶，打开一看，发现都已经空了。

沈玉泽沉默着没有说话，孟阑伸手替他将鬓边的散发掖到了耳后，“大人，你现在正得圣恩，不是颓丧的时候。”

孟阑说的，他自己何尝不知？可这情绪也并非是他所想控制便能控制的。

沈玉泽嘴角微微一扯，双眸汪着泪池，看着那光线射来的方向，“老天爷从我身上拿走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带走了我的至亲，还要把手伸到荀寅的身上呢？他还那么年轻……”

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孟阑听了鼻尖不禁一酸，为他的遭遇与经历流泪。

听见她吸鼻涕的声音，沈玉泽转过头，努力挤出微笑，“怎么把你也整哭了？”

孟阑摇了摇头，止住了她的情绪，看着沈玉泽说：“你不要如此丧气，你还有我呢。”

“就算其他人都离开了大人你，属下依然会在的。”孟阑艰苦地笑着，“别哭了。”

沈玉泽看着孟阑那双清澈的双眼，忽然苦笑一声，“你连在叶府遇难的事都瞒着我，我想你哪天离开了，我都无从知晓吧？”

孟阑的眼神闪过了一丝震撼，接着便是慌措，眼神愣愣不动地盯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起来是孔曦说的，脸一阵红白，最后开口道：“我今日过来，便是想与你道明实情的。”

沈玉泽肃穆的眼神有了片刻的回缓，又听她紧张地道：“大人，我……我并非有意瞒你的。”

“那为什么上次来见我的时候不说呢？还跟我撒了谎说季庚是你亲手杀的。”沈玉泽的语气温和，可那双晃着泪的眸却直直地凝视着她，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孟阑眼睫闪烁，被他这么一问，立即被噎住，也难以向她解释自己的行为。

孟阑咽了咽口水，忍着鼻尖的酸意，“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沈玉泽听到这话，果然嗤笑一声，立即回过了头，不愿看她。

孟阑最怕的情况发生了，她小心翼翼地拉过了他的袖子，声音发颤，“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人你不要生气了。”

沈玉泽依然低着头，没有给予理会，孟阑心里七上八下的，感到万分委屈，她极力忍着哭意，试探性地摇了摇他的衣袖，想看他是否还积着怒。

沈玉泽片刻后才转过头，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把东厂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只是我今日心情不佳……你不要误会。”

孟阑点头表示理解，她收起情绪，抬眸与他对视，只见那平日散发着厉光的墨眸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随后他的嘴角浅浅一扬，“你现在是我最亲的人了。”

孟阑轻轻抿着唇，一丝暖流缓缓滑入了心底，她有些感动，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大人，人死不能复生，七殿下若是在天上，一定也不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的。”

沈玉泽讽刺地笑了笑，眼眸微微眯起，掩盖眼底的悲伤，“他不会的，他怕是到了临终，还恨着我，恨着陛下呢。”

孟阑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身边让他靠着，听他喃喃的念叨以前的往事。

他已是半醉半醒，此时神志不清的，不过一会儿便靠着孟阑肩膀睡了下去，鼻息沉稳均匀。

孟阑坐起身来，看天色，她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不能再这继续呆下去了，要是被荷珠发现了，她又有罪受了。

她唉了一声，原本是过来汇报叶府机关一事的，没想到出了这等事。

她有些苦恼，不过很快便又释怀了，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说吧。

随后孟阑弯下身，一提气便将沈玉泽横抱了起来，步履稳定地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她将他安稳地放在床榻上，抽出了手，将床榻角落的折叠好的被单掀开，替他盖上。

随后她又伸手轻轻抬起了他的头，调整枕头的位置，将一切安置妥当，她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