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腊月二十八，隆冬。空气湿冷湿冷的，连街上的野狗都冷得躲了起来。

自从双十二事变之后，一众军官皆在观望，所以大家难得准备过一次年。

蒋言是个胆儿大的，直接给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全放了三天假让回家过年。但大家都在部队呆习惯了，再说他们就等着上边一声令下然后上前线狂揍日本人，所以，在部队过年的人占了九成。

靳平生学校放假的早，所以他便约了新进教官白一凡等人对学生进行为期40天的集训，集训的项目多、强度大，许多学生有点吃不消。临近年关，学生们因为想家，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其中数新入学的蒋再明、白冠以、苏琪新、靳卫宁等人最甚，常常以各种理由逃课。

腊月二十八日，阴。

集训队还没有要放假的意思，大家都觉得训练实在是太苦了，但有苦不敢言。于是，在白冠以为头的带领下，他们宿舍的四人组准备跑去蒋言的部队探险参观，顺带自己给自己放假。

天麻麻亮，几人便趴在食堂的采购车车底出了校门。到了集市之后，他们租了一辆牛车，前往蒋言的171师团扎营地探险。

天还没有亮，白一凡一番打了个哈欠，将油门踩大了一点加快车速。快追上牛车的时候又将速度减了下来，瞄一眼后视镜中面无表情的人，又瞄一眼身侧副驾驶坐上被气得脸色铁青的靳平生同志，将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费应龙瞄一眼前面百米远处缩在牛车上的四个模糊的小黑影，嘴角不觉抽了抽，开口缓解车里低于零下的气氛：“这天有点冷哈！”他说完，拿肘子戳了戳身侧的柳宏林。

柳宏林因为没睡醒，本来打着盹，被费应龙这么一戳，才醒了几分，他揉了揉眼睛，身子前倾了一下，趴在椅背上低声劝慰自家军座一句：“哥，莫要生气，等过会儿抓到了现行，咱好好抽那几个小崽子一顿。”

“要不急着出差撞上，真不知道这几个小崽子会不会将天给捅破喽！”白一凡轻嗤一声。

墨言走了多年之后，白一凡终于恢复了他爱笑爱玩的孩子心性。苏雨轩看着后视镜中那发自内心的笑脸，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勾，说：“现在是不是终于体会到了我们当年的不容易？”

白一凡的眼神与苏雨轩在后视镜中相遇，笑道：“我们当年哪有这么皮？是吧应龙哥？”

费应龙附和道：“我们可乖了，哪像这帮小崽子，简直就是脱缰的野马。”

“我当初怎么说来着，就不该招这帮富二代、军二代们，一个个的浑身全是毛病。”靳平生的脸依旧黑的厉害。

“几个小崽子其实心性都不错，再明跟着楚月，三餐都没法保证，跟跑江湖没什么区别；冠以和琪新虽然顽皮，但小小年纪能心系家国地从暹罗跑回来，足以可见他们的意志力之坚强；卫宁更是在靳家满门离散的情况下独自下西南，在楚生哥跟前也一直是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所以，我才挑了他们。”雨轩笑一声解释道。

“尤其靳卫宁，简直是个孩子头，我见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靳平生依旧气，恶狠狠地吐了一句。

“哥，我觉得苏参谋说的挺在理，这些孩子还是有优点的，上次测评的时候我挨个儿跟他们谈过，再明心思缜密，冠以刁钻，琪新胸怀大略，卫宁意志力坚强，各有长处。所以，你就消消气，想想他们的好。毕竟都年纪小，得慢慢教。”柳宏林也开口帮几个孩子说好话。

“我的脾气你们几个是知道的，这样是阿言，早都骂娘了。你没听我哥昨天打电话炫耀吗，上海那几个小崽子，可厉害着呢！咱要是不把这帮小崽子教出个模样来，他肯定得笑话死。”

“好了，不就是昨日被楚生说了两句嘛！他是你哥，说你几句你受着就好，干嘛生那么大气？”雨轩知道平生从昨天起就心情不畅了，所以便开口劝解。

“哎，你说他搞笑不？什么叫当年我不管家里，才让家里人死光了？我们那会儿战事有多紧张他不知道吗？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