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筠把雁晚杏脸上的神态一一尽收，目光下移，看到她紧张而握住的双手，抿了一下嘴。他很清楚，雁晚杏和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不一样，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遇到什么伤心难过的事就会娇滴滴的啜泣，而雁晚杏却从不把这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她从来都不是个软弱、甘于依附他人的丫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8她，就算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她也只是咬紧牙关硬挺过去，绝不屈饶。

步筠还挺很了解雁晚杏的，一眼就看出来她双手握得死死的，指尖都微微发白。步筠抿了一下嘴，冰冷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恍惚。

雁晚杏已经转过身去，刚迈开腿，就听到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雁晚杏”。

雁晚杏挺住脚，转身看了看他道：“大人还有什么没吩咐的么？”

暖洋洋的日光透过交错的树影撒在他的面上，闲的格外慵懒，雁晚杏虽然和他隔得不远，但看着他却有些模糊，不知道他现在什么神色，俩人就这么僵硬着不动，过了半晌也没听到回复，雁晚杏有些不悦的蹙起眉，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大人？”

步筠沉默物许久，略有所思得样子，听到雁晚杏的呼唤后，微微动了动喉结，合起眸子低声说道：“没什么，你退下吧。”

雁晚杏无语的哦了一声，但脸上没有什么情感的波动，转头撩起裙摆就跨过门槛走了出去。瘦弱的身影逐渐从视线范围中消失，很快就没了踪影，他扫了一眼砚台，伸手取来巾栉在眉心出轻轻擦拭，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上扬，眼角也浮现了淡淡的笑纹。

雁晚杏果然还是个小丫头，不过十五而已，就以为能藏得住什么，这丫头还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真是个傻子啊。

雁晚杏从慈宁宫出来，守门的宫人就恭敬的一揖目送她离开。但这次就和往常的感觉不一样，这些人像是把眼睛钉在了她身上似的，毫不掩饰得直勾勾看着，搞得雁晚杏内心简直发毛。

一个两个得也就算了，自己还能挂着假笑撑过去，这么多人这样盯着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内心也有点烦躁起来，这慈宁宫的人怎么这么怪啊，她脸上是有字啊还是能盯出花来啊，一个个还神色诡异的看着她，这都能说是瘆人了。

雁晚杏不乐的鼓起嘴巴，脚上的步伐也迅速起来，一出宫门儿就被外面等候的人迎了上来，也没看出她脸色不对，毫无眼力见的问道：“殿下不是说要留下来替太后抄经文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夸张的问道：“殿下的脸怎么了？”

刚才隔着远没看到，人过来了又没关注自家殿下的脸，这时才抬头看清了殿下，不由得都震惊了，玥浅赶忙凑了过来，一脸惊愕失色。只见白嫩的小脸上有一道乌漆嘛黑的墨渍，整好横在中央，格外的醒目，而且还有些滑稽。

玥浅毕竟是当掌事姑姑的，阅历丰富，虽然没见过谁家的殿下脸上有滑稽的墨渍这种先例，还还是憋住了气。可桂花就不一样了，这丫头噗呲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还开始嘲笑她说：“殿下这脸遭了什么殃啊，怎么这副模样，像个小花猫一样！”

什么花猫？雁晚杏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在脸上蹭了蹭，疑惑的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原本脸上的墨渍就有些好笑了，这一被她胡乱抹了一下，脸上快没个能看的地方了，桂花是觉得没眼看了，憋着笑凑了过来，从袖中抽出一条干净的手巾，轻柔的替她揩脸，一边还打趣的低声问道：“殿下这趟去味老祖宗抄经文，想必是身心力竭，这不，字儿都到脸上了！”

雁晚杏这才恍然大悟，张大嘴巴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说我脸上有墨水儿是么？！”

身边走过来一太监，不知道从来端来了一盆水，桂花把手巾放了进去，揉了一把，转头无奈的看着雁晚杏，雁晚杏感觉这丫头还冲自己翻了个白眼，“殿下就庆幸这里没有镜子吧，否则啊，殿下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