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估摸得不少银子，不论穿越前后，景卿都是个地地道道的穷人，自然有些心疼，暗骂席臣是个败家子。

转念一想，他若不败家，自己怎么致富啊，也就释然了。

景卿抿了口甜甜的药茶，因着上次的教训，她事先在茶里加了甘草，此刻瞧着契生幽怨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嗤笑道：“契生啊，去看看你家主子忙得如何了，叫他得了空过来一趟。”

回春堂向来好施，号称来人求医，不论出身，不计报酬，皆一视同仁，因而常常不收诊金。可即便是如此，一日的盈利仍旧有百金之多，分到景卿手中的至少也有几十金，她一早便算好了。

既然出府的银子已有着落，她只管等着便可，偏偏她不是那无功受禄的人。

契生却迟迟不应声，对她的话仿若罔闻，景卿不由得心中好笑，这个小孩子还真是别扭，跟他家少爷简直如出一辙。

“快去吧，就说师父要传授他人工呼吸之法。”景卿无奈开口。

契生心下一动，是冠绝良术，少爷成天念叨着的那个，他必不能令少爷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少年依旧是不应声，却没骨气地退下，急急去寻自家少爷了。

片刻后，主仆俩一前一后地相继踏进后堂，静静立在距景卿不远的屏风处，谁也不愿先开口。

景卿也不急，淡淡审视着席臣上下全身，旋即皱了下眉，这个席臣，整顿回春堂时雷厉风行的，怎么就不能改改身上这邋遢的臭毛病呢。

她看着席臣满身满手的污垢，只觉得眼里像被糊了屎，烦躁异常，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无可避免地失了分寸。

“席臣，你就这副德行来见为师？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哪里像一个医者，更不要说是虚心请教的徒弟了。”

闻言，席臣面上一白，他还是头回听到这么直白的斥责，往日景卿虽不见得有多待见他，可也只是暗地里嘲讽，并不曾直言，如今不顾忌地说出来，的确很伤人。

席臣自知理亏，他的确并未真心当景卿是师父，该有的礼数也从未上心，因而并不反驳，只是拉住欲上前理论的契生，随后打算退下去梳洗，未料景卿又开口了。

“做什么去？这会子倒积极了，难道还要为师在这里等着你不成？”

席臣登时愣住，一时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女子惯会刁难他，现今这反复无常的要求，恐怕也是临时起意。

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席臣暗下决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师父请恕罪，是徒儿疏忽了，下次定当提早净手更衣，再来拜见师父。绝不会再有下次，还望师父宽宏大量，原谅徒儿这一回。”席臣屈身行礼，一番话极大地彰显出为人徒弟的恭敬谦卑，着实挑不出错处。

眼看着自家少爷如此卑躬屈膝，契生硬生生隐忍着怒气，若不是少爷叮嘱过，他早就发作了，少爷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怎就偏偏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师父了。

是以，契生默默恨上了景卿。

然景卿却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原本也只是想敲打敲打席臣，并非真心要为难他，转而和言道：“你想学人工呼吸之法？”

“是……”席臣急急上前两步，随后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硬生生止了步子，压抑着雀跃的心情，说道“请师父传授。”

孺子可教，景卿欣慰地笑笑，旋即故作严肃状，说道：“好，那便让为师来考考你。”

“若有一人，弱冠之年，素来无病无痛，只一点，易疲累，不能远行，为何病？”

“可有心悸，气闷？”闻言，席臣精神一振，信心十足的反问道。实际也算不上是问，他早知答案是肯定的。此等病症虽稀有，然正因它独一无二的病症，反而令诊断异常简单，席臣少时曾随启蒙师父徒步行医，自然比寻常医者知晓的要多。

“有。”

景卿眼底笑意更深，毕竟，徒弟厉害，她这个做师父的自然面上也有光，席臣不愧是有天才之称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