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今日，大都皇宫发出一条惊动天下的圣旨。

＂英武王，公孙霸，卒。天下丧三日。＂

一条极其简略的圣旨，哪怕是用于封赏的圣旨都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措辞。

但这简简单单的圣旨却对天下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影响。

公孙霸刚进入大魏朝堂时，是大魏最为艰难的时刻，天下反叛四起，争端不断。曾坐拥二十一州的大魏，只剩安、定、甫三州在掌控之中。国库空虚，兵力孱弱，大魏摇摇欲坠，大魏君主平庸懦弱，面对先皇留下的烂摊子毫无办法，消极不为。太子荒淫残暴，甚至可以为了女人残害大魏仅有的栋梁。

公孙霸那时靠着军功，勉强当上定戎校尉，然而公孙霸却因无权无势只能在京城留守，就算出去也只能做一个小兵，哪怕军功在身。就是这样艰难的境地，公孙霸与叶胜收拢为恶的土匪山贼，一步步组建军队，靠着手中仅有的一点力量，攻入皇城，诛杀太子，幽禁皇帝，

扶立新太子。

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肃清朝堂，重整军队，尽复失地，甚至开疆阔土。可以说如今的大魏是公孙霸和叶胜硬生生打出来的，而公孙军几乎遍布全国，就算公孙霸要反，也不会花费太大的力气，唯一有资格阻拦的只有公孙霸的挚友，大魏的另一块柱石——叶胜。

然而叶胜自困樊笼，驻守西北，远离朝堂，就在天下以为公孙霸要称帝之时，公孙霸却选择了退隐。

时隔十年，公孙霸的消息再次出现却是死讯。

这一日，天下缟素，尤其是分布于各地的军队，皆是头裹白布，身穿白衣，无论之前对公孙霸是怎样的态度，但作为一个军人，就无法不去敬佩公孙霸，敬佩这个以一介武夫之力，重建大魏，封王拜相的传奇。

皇宫内，大魏的皇帝，独孤复，独自一人坐在日常起居的养心殿。侍奉的宫女，太监以及负责护卫的侍卫，都安静地站在门外。

独孤复左臂绑着一条白布，凝视着墙壁上挂着的画。画上正是年轻时的公孙霸，在墙壁上还有另外一副画，画上标注着姓名——叶胜。

＂老友，你竟真的死了，这就是你给孤的交代吗？＂

同时，一个气势威武的军人带领着一个同样气势不凡的少年，走进大都，走至公孙府的门前。

公孙府已是满堂白布，处处悲容，门口无数人身穿丧服，等待问礼。来的人皆是朝中重臣，但所有人只能按照来的次序进入。

公孙宏在问外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虽然难过，但处理得井井有条，不失大家风范。当公孙宏见到骑马而来的二人，也不惊讶，默默走上前去，深深作揖。

＂二叔，里面请。＂

来人正是公孙宏的二叔，邺城城主公孙平虎，跟随而来的是他的儿子，公孙毅。

公孙平虎一跃下马，公孙毅紧随其后，无视百官异样的眼神，大步走进公孙府。

灵堂内，公孙平玉跪地不起，来往的官员丝毫不能影响公孙平玉，公孙平玉甚至连眼皮都未抬过一次，话也未说过半句。

直到公孙平虎出现。

＂你来了，来得好快，邺城离大都没这么近吧。＂

＂怎么?你不欢迎？＂

＂你不该来。＂

公孙平虎紧闭双眼，他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

＂毅儿，给你祖父磕头。磕完就随我离开吧。＂

＂是＂

公孙毅并未露出任何悲痛的表情，也没有因为父亲和大伯之间奇怪的对话而露出疑惑。跪在公孙霸的灵位前，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公孙平玉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公孙毅。

＂你的儿子很好。＂

公孙平虎并未因公孙平玉的评价而得意，反而嘲讽公孙平玉。

＂你的儿子却不怎么样。＂

公孙平玉也不恼，公孙宏也并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你今日是来吵架的？＂

公孙平虎不再理会公孙平玉，毫无迟疑地转头，走出灵堂，自始至终也未向他传奇般的父亲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