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闻政殿，太子独孤衍直视着独孤复的眼睛。自从独孤复登基以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不过这并没有让独孤复生气，反而让他有些开心，他说道

“衍儿，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藏着自己，若是你选择去朔州，就又要藏下去，你可有想过独孤氏撑了下来，你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你所谓的抱负。”

“没有，儿臣从未想过这件事。”

“你真的有决心走这条路，何不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杀了，那些禁军更是一个不要放过，连孤也控制下来，否则你凭什么认为孤会配合你。”

独孤衍侧着脸，瞥向旁边的血杀堂杀手。其中一人亮出手中的剑，踏出一步，一道剑光自剑鞘中脱出，跪伏在地上的几个太监、宫女纷纷倒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留下一道血痕。

独孤复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奴才的生死甚至不值得他一顾，他说道

“这些奴才串通逆贼，借着这次叛乱除掉，外面只会说他们死于叛乱，而不是孤专横残暴，赶尽杀绝。”

独孤衍笑了一声，说道

“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我连无辜的人也杀了，父皇还觉得我能做大魏的帝皇，大魏子民的君父？”

“坐到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伤害无辜之人，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父皇，儿臣不孝。”

说着，独孤衍跪在地上，无论独孤复怎样劝说，独孤衍都不会改变心意。这一跪，彻底断绝了独孤复的希望。谁能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场胜利竟然只是为了退出皇权的争斗，明明进一步就可以获得这至高的地位，却以太子的放弃作为结局。

独孤复的眼神中尽显疲惫之色，这样的一个晚上足以令年迈的独孤复筋疲力尽，独孤复拗不过心里早有决断的独孤衍，拖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宋守义，你不用躲了，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吧。”

一阵强风刮过，宋守义果然没有离开，他终究是担心独孤复的安全，将叛军的事交给其他人就匆匆赶回，躲在暗处保护独孤复。

独孤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再反抗，示意手下包括魑魅女离开。而已经势单力孤的景王，却向后退了几步，说道

“大哥，如果我没猜错，我也会被发配到朔州吧。”

独孤衍说道

“朔州是你唯一的活路，不要逼大哥杀你。”

景王阴狠地笑了几声，说道

“独孤衍，你是要和我讲兄弟情义吗？把我困在朔州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你真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

“那你想怎样，让我杀了你，还是让父皇杀了你。”

“这么多年了，咱俩还没怎么打过，我想和你赌一场，你若能胜我，我心甘情愿任你处置，若是我赢，就请父皇把我关在天策府。”

太子眼神冷漠，看起来对景王的提议毫无兴趣，说道

“打赌最起码，筹码要对等，你这场赌博对我有什么好处，不去朔州，你只有死路。你以为留在大都自己还会有一搏之力吗？。”

景王又拿出那两个紫玉核桃，手上的力道比之前大了不少，惨败后的谈判对景王来说是耻辱，因为这更像乞求。景王估量着手里最后的筹码，说道

“好，你要筹码，我便给你筹码，至于有没有机会就不必你替我操心了。”

“哦？我还真想听听你的筹码。”

“我所有支持者的名单，以及这几年来，我与他们的交易记录和书信往来，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的证据，我都可以交出来。”

独孤衍听到这里，竟忍不住放声大笑，说道

“老二啊，老二，你糊涂了这么多年，终于想明白了一次。父皇，这个筹码可是给你的，开不开赌也全在您的一句话。”

独孤复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他说道

“宣儿，你可知这个筹码意味着什么，你这是拿命在赌。你大哥既然现在不杀你，在朔州就更不会杀你，可那些世家若是联合起来，独孤氏没有余力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