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拍摄结束，周夙走出大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正要抽出一支点燃，助理小韩在后面低声叫了句：“夙哥！”

周夙骂了声操，把烟塞回口袋，快步钻进保姆车，这才坐下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靠在宽敞的座椅上，闭眼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夙哥，你今天怎么了，状态这么差，我看摄影师好几次都忍不住要说你了。”

周夙年轻，平时脾气也不错，所以小韩并不怕他，话说得直白。

今天拍的是一组杂志封面和内页，为他即将上映的电影宣传，周夙全程冷着脸，眼神凶得吓人。也幸亏他演的是一个心思深沉的间谍，不需要笑。

“说我，说我什么？不许老子心情不好？”

“哥你消消气。”小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火是从哪来的，只好先哄着，“咱等会儿还要跟导演和主编吃饭，你可不能甩脸子。”

周夙又吸了口烟：“付翩去么？”

“谁？”

“付翩，刚那个摄影师。”周夙不耐烦。

小韩不解：“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不过付老师长得可真好看，我刚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谁家艺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他自顾自说着话，没注意到周夙的脸色越来越黑。

“你一个艺人助理，平时不刷微博？不看Facebook？你不知道付翩？！”

——付翩，著名摄影师，SAIC高材生，毕业后回国工作两年半，之后又回到美国，成为VOGUE御用摄影师，28岁的年纪已经在时尚圈成名近十年，几乎是一个传奇。

小韩祸从天降，不敢说话，默默把付翩的名字记在心里，准备回去百度一下。

一支烟抽完，周夙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搜到付翩摄影工作室，置顶的是前天发的一条声明，大意是付翩结束了与VOGUE的合作回国发展，下面留了他的工作邮箱和电话。翻到评论区，有不少摄影师和国内知名杂志官博的名字，千篇一律的欢迎和祝贺，转发区第一条是付翩的个人微博，只有三个字，“回来了。”

周夙又骂了声操，恶狠狠地锁上手机。

这一次骂的是他自己，三年过去了，还他妈这么没出息，一看见那人的名字就控制不住心绪翻涌，可人家呢，从始至终端着一副众生平等的架子，看他的眼神跟看任何一个甲方没有区别。

也是，人家是脚不沾地的天仙，哪里会在意从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周夙是最后一个到的，明亮雅致的和式包间内已经坐了三个人，导演赵浦，杂志社徐主编和付翩。付翩没穿工作时那件白色长袖T恤，而是换了一件灰蓝色的针织衫，整个人像雾一样柔和。他原本在喝水，听见门口的动静本能地抬头，不设防的目光就这样撞进周夙眼里。

三年了，他的容貌几乎没变。周夙在娱乐圈见了无数被称作神颜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比付翩好看。

周夙听见自己的心扑通一声。

但他面上没露出半分，只微微欠身，道了句“抱歉久等了”，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面正是付翩。

赵导跟周夙认识五年多，亦师亦友，也没怪罪他，只拍了拍他的肩问：“身体不舒服？”

徐主编也说：“现在的艺人工作太辛苦，周老师虽然年轻，也要保重身体啊。”

周夙温声答应了，跟他们寒暄几句，侍者开始上菜。赵导和徐主编谈着关于电影宣传的事，二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聊着聊着便天南地北不知扯到了哪里，付翩向来话不多，又跟他们差了岁数，便不怎么插嘴，专心吃自己面前的烤鳕鱼，仿佛对面的人是空气。周夙看着他低垂的眼睫，不知怎么想的，端起清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问：“付老师喝点酒吗？”

付翩动作一顿，淡淡道：“好啊。”

“欸？”徐主编听见他俩说话，拦住付翩的手，“小付，你别喝了，感冒呢。昨天陆柯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着你点。”

“陆柯”两字说出口，付翩明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