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人安置上了床，梁舟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太没用了，太没用了！”他呼着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烧水，“要是换做以前，扛三袋米上个楼它也不是事！”

水开了，他给江淮钦倒上一杯放在床头，又去接了热水拿了毛巾来，给他擦脸。

大概是浸了水的毛巾有点烫，一挨到皮肤上，江淮钦就睁开了眼睛。他定定看着面前的人，乌黑的眼睛又清又亮。

梁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把毛巾贴自己脸上去试温度：“哎吆不好意思啊，是不是烫到你了？”他低头去查看江淮钦侧脸的皮肤，小心摩挲了下，发现并没有发红之类的症状，又忍不住低笑，“你以前喝醉过么？你知道你喝醉了是什么样的吗？”

江淮钦不答。事实上，他从倒在饭店的桌子上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时而好像睡着了，时而又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一个地方瞧。一路上最大的反应，也就是要跟着梁舟他们下车那会。

“现在不烫了，我们把脸擦一擦好不好？”知道眼下这人并不会有什么反抗动作，但梁舟还是好言好语和他商量，“擦一擦，擦干净了睡觉才舒服是不是？”

“这标致的小脸蛋，啧啧，真的是……怎么说呢，完全就是按照我的喜好长的啊。”梁舟使坏，用毛巾擦一遍后，还得用自己的手指再擦一遍。他自作多情地以为，人家的脸现在发着热，而自己的手温温凉凉，贴着一定会让对方很舒服，而且趁着江淮钦听不懂，他说话就更加无所顾忌起来：“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实觊觎你这张脸，已经很久很久了。不瞒你说，打咱上学那会儿，你坐我身旁那天开始，我就时常有种冲动，就想掐一把你的脸试试。”

江淮钦毫无所觉，目光安安静静，一直追随着梁舟的脸，随着他的动作来回飘忽。

梁舟果真伸出两指，捏起了他腮边的一块皮肉：“白面团子似的，还那么漂亮，我当时就琢磨，这该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江淮钦被他捏得痛了，往一边歪头躲又躲不掉，慢慢眉头就拧了起来，眼里还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委屈来。

梁舟摸也摸了，捏也捏了，心情很是可乐：“今天真是乖死了！是百年不遇的江淮钦啊。来，我们把手也擦了。”他把那瘦削纤长的手指一根根分开来，挨个都擦一遍，完了还要抓在手里仔细把玩，“这么好看的手，是不是天生就是给拿手术刀的呢？嗯……不是不是，这样的手，无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梁舟思忖了一下，终于把那只手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了起来——差不多的两只手，真的是严丝合缝的那种契合。“牵一牵吧江淮钦。这是第二次……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了呢。”他轻声说。这一刻，他小心翼翼，有种想哭出声的冲动。

他把那只手拉到唇边，轻轻亲吻它的手背，眼睛却抬起来，和江淮钦静静对视。

“我就是趁人之危。”梁舟看着他笑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说出来，或者推开我啊。”

他当然清楚，这个时候的江淮钦，是不大有可能做到这些的。

“江淮钦，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梁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仔细分辨的话，他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哽咽，说完这句就微微低下了头，喉结上下滑动间，似有什么东西被牢牢压制了，当他再抬起头来时，除了眼角有很明显的水渍之外，再无别的异常了。

他扬起头笑了笑，有点苦恼地说：“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才会喜欢你，但现在吧，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是想每时每刻都见到你，想遇见的每件事每个人都跟你说一说，哪怕你正上着班……我也想站在你身后看着。我甚至想，能不能在你枕头边上再加个枕头，让我可以每晚靠着你，入睡。”

“这种感觉，以前真的是从未有过。你说，是不是我摔了一次，就把脑子给摔出问题了？不然多少年过来了，曾经那个挺独立自主的梁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