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在门口的商店买了瓶水，出来的时候听见远处有人喊他。他回头看去，街对面的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穿青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孩。那女孩朝他挥手，一蹦一跳奔向他的时候，还把自己的红色双肩包带勾在手指上，一圈一圈轮着飞。

离得近了，梁舟终于实实在在看清了来人。

“你……你这……这还是你嘛梁香草？”

他不由一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他觉得它正在摇摇欲坠。

梁香草低头往自己身上一扫，又一手提着裙摆，原地“款款”转了一圈，努力让裙子飞出最好看的弧度，才眉飞色舞地说：“第一次见你妹穿裙子吧？怎么样，是不是被深深惊艳到了？”

“……还别说，真挺像那么回事。”梁舟点着头，上手拨弄她的头发，“还有这……灰白灰白的小卷毛，是怎么回事？也跑去拾掇了一下么？”

“人家这叫奶奶灰，当下的主打色，可流行了。你平时大街上没注意过么？”

梁舟摇头，说：“大街上的，不五颜六色齐全么？”他搂住梁香草的肩，一并往里走，“你这突然改变风格，不是受了什么刺l激吧？”

梁香草瞪着眼睛，抬头斜睨他，不满地说：“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妹子我活了二十多年，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是个女人，这难道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吗？能受什么刺l激？还有什么能刺l激到我！”

梁舟听得叫那个痛心疾首！他痛心疾首地叹息：“我可不记得我有把你当男孩子养过！你这扭曲的认知，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梁香草大胆驳斥：“但凡我十五岁以前你给我买过一件裙子，我也不至于——”她捏了两指到他眼前，“连这么一丝丝的，少女情怀，都发育不出来！”

梁舟说：“别扯那些没用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交代，你这突然的……嗯少女情怀，是怎么，好端端就发育来的？”

在他的严刑逼供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姑娘，忽然就有点不自在起来。

“哪有什么事，就……我和小颖两个……一起弄了下呗。”她仰着脸，对梁舟挤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她说我这样好看，所以……我就换了试试呗。干……干什么呀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我啥也没干的好不好……”

听着那没甚底气、渐渐弱下去的声音，梁舟嘴角不由抽了抽。他想了下小颖平时的样子，发现人姑娘就穿衣打扮这件事，走在时尚的前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梁香草若真的有意效仿，还用等得到现在吗？

梁舟两手插在裤兜里，腋下夹着矿泉水瓶子，率先进了电梯。梁香草跟在后面的姿势，略显畏缩，就像考试考砸了等着马上被家长训话的小学生。

“我妹子在我心里，是属于酷拽那一挂的，就算不穿裙子，也美翻了。”

梁舟侧头看她，居高临下，但声线轻柔：“不过换个味道，也是好看得很。以后……如果不嫌弃，再去买裙子的时候，还可以喊上哥哥做参谋。”

到底是亲手拉扯大的孩子，出现在她身上的变化，就算再微小，也是能被一眼洞穿的。

梁香草内心惶惶然，她原本没有什么事是不能与哥哥分享的，但如今这般的小女儿心思，朦朦胧胧如隔雾看花，她连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是个什么心态，又怎么能给别人说出个所以然来呢。

“……哦！好嘞！谢谢哥哥。”

预想的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剧情没有发生，反而还被很温柔地夸赞了，梁香草着实是懵逼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声音的。

出电梯的时候，她终于又挂在了梁舟臂弯里，还将马屁拍得震天响：“有哥这句话，我从此就是——这条垓上最靓的仔！”

“最靓的妹子。”梁舟漫不经心地纠正她，又说，“今晚我们吃什么？不知道你江大哥他回来了没有。”

“啊！”

梁香草一惊，陡然放开他的胳膊跳了起来：“江大哥说他今晚加班，让我俩……嗯先吃，不要等他的！”

梁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