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厉修仁十分心痛的眼神。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等待他的，仍是那一片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

“对不起······”

厉行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有被发现后的适度坦然，又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一样，心情空落落的，让他好难受······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

“厉家人人心隔肚皮，我又不是从正太太的肚子里出来的，当初要不是你和二叔，我这条命，如今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听着厉修仁的叙述，厉行远的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似乎当年那惊险的一幕幕，再次在他的面前浮现。

“为什么？”厉修仁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和家中那位的关系，你也知道，阿澄在我心中是什么分量。”

说到这里，厉修仁的情绪难得地，激动了起来，他握住了厉行远的双肩，从前这有力的肩膀，是他的依靠。

可如今，几年过去，厉叔的双鬓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两年前因为救他腿上落下的病根到现在只要天气一变化还是会疼得冷汗直冒······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从小就守护在他身边的人，背叛了他？

“我！”厉行远一激动，红着的眼眶看向厉修仁，“······对不起。”

说了半天，厉行远还是这一句话。

而就是这一句话，让厉修仁松了手······

“您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对于叛徒，是什么样的手段······”

听着厉修仁这么说，厉行远则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

他早已做好了，当一切被少爷察觉时，他会面临的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样快······

“但看在您从小养育我，又为我几次豁出命来的份上。”

“你走吧······”

“回去厉家，回去你真正的主人那边去。”

厉修仁转过身，背对着厉行远。

厉行远在听到厉修仁说的话以后，再一次，不可置信地睁开了双眼。

“······”

一室的静谧，死一般地沉寂在整个办公室里蔓延。

“还不走么？”

直到再一次听到了厉修仁的话，厉行远颤抖地嘴唇道，“少爷······”

“听老奴一句劝吧，您和水澄小姐，是不可能的，太夫人那边，是绝对不会允许您······”

“闭嘴。就因为这个理由？！”厉修仁转过身，再一次地紧紧地扣住了厉行远，这一次，他仿佛失去了牵制一般，厉行远的肩膀被抓得生疼——

“就因为这个理由，厉叔，您在背后，歪曲了多少次，我的旨意？！”

厉行远因为厉修仁那没有克制的力道而忍痛失败，发出了一声声响。

而厉修仁，也在这声声响过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