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炼远远望见了正在操场打篮球的李听，怒气冲冲地冲过去，抡起拳头就朝对方的脸上狠狠揍了一拳，“李听，你他妈答应过我什么？”

场上的人都被这一幕镇住了，更有甚者掏出了手机，“咔嚓”一声，直接照了下来。

李听朝四周望了望，搂过裴炼的肩膀，“咱们到人少点儿的地方说。”

裴炼狠狠抖了抖肩膀，甩开他的手，不想让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人碰到自己。

两人一直走到操场边上的垃圾桶才停下了脚步。

“你和我保证过，如果拍了普凡的照片，会全部删掉。”裴炼怒视着眼前的人。

“我的确让那帮朋友把照片全删了。”

“那为什么照片会出现在校园论坛上？”

李听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是阿尼，他在删除前发给了他的女朋友看，他的女朋友又发给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觉得有趣，知道普凡是菲德的学生，于是发到了校园论坛上。”

“你……”

李听赶忙补充道：“我知道你这次帮我心里不好受，所以我是肯定希望不会再把事情闹大的，但是我也想不到阿尼会把照片发给别人，更想不到那人会把照片公布在网上。”

“你知道这种照片会带给一个普通人什么样的伤害吗？”裴炼发脾气地踢了一脚垃圾桶，“更重要的是，普凡今天来找我要监控，他应该是对昨晚的事情有所怀疑，毕竟身体是他的，而这张照片，一定程度上恰好可以证明当时确实发生了什么，一旦他报警，就算有我帮你，也难保不会查到你身上。”

李听一听慌了，“那怎么办？”

“你只能祈求他别报警了。”裴炼冷冷地说道，“还有，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难道你要因为那个倒霉鬼普凡，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吗”李听说得有些激动，语气之中透着不敢相信。

“我对你失望，不是因为普凡，而是因为我发现你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你只是害怕受到惩罚，内心丝毫也没有内疚。你的愧疚之心，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为了给我自己成为你帮凶找个借口罢了。”

“不，我有内疚，真的。”

裴炼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有一丝丝的内疚，照片曝光后，你也不可能在这心安理得地打篮球。”说完，他离开了操场。

“Fuck！Fuck！Fuck！”裴炼低声咒骂道，忽然他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影从他面前飘过，那是普凡。

只见普凡头上盖着卫衣帽，深深地埋着，看不见表情，只是隐约可以看见露出的半截耳机线，一个人急匆匆地朝校外走去，落魄而又孤寂，不知道为何，裴炼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紧皱眉头，神情严肃的脸，还有平日里看的那些自杀新闻，鬼使神差的，他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尾随，七拐八绕，经过一栋栋北区的老楼，这里的巷道狭长拥挤，地板上总是留着各种颜色的不明风干液体，看上去脏兮兮的，墙角的青苔黏糊糊的，就像是生长的病菌，普凡走进了其中一栋。

他应该不会想不开吧？应该不会，之前欺负他的时候，他可是拽得上天入地的，想到这里，裴炼准备转身离开，可转念又想起那个孤独的背影，他又不是刀枪不入，万一还真就过不去了呢，可我又能干嘛，难道就这样闯进他家？

裴炼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算了，再等会儿，要是没什么动静我就回去了，他点了根烟，习惯性地想要倚靠在墙边，眼角余光瞥见那些青苔，打消了靠墙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