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于仙人而言，原本是最不放在心上的，有时修炼起来，数千年转瞬即逝，上万年也不过是一个纪元而已。

可是过去的六百年却是润玉觉得最为难捱的时刻，如今好不容易叫他寻回了妻儿，能每日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平安喜乐，他别无所求了。

这是他之前的想法，可他终究是贪心的。

他希望还能和宓儿做回最初时恩爱的夫妻，他希望自己的付出有所回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只把自己当做帝王，而不是夫君。

那种冷淡到骨子里的疏离，他受不了。

“宓儿，你非要和我这样生分吗？”

润玉扼住湘宓手腕时力气有些大，湘宓下意识的挣扎，却始终挣不过他，二人肌肤摩挲着，润玉忽然觉得手心相触的肌肤有些粗粝，原是湘宓手心的薄茧。

这几百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凡间颠沛流离，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他翻开湘宓手掌仔细看着，心疼的不行，“看看你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了？这几百年里你都过得是什么日子？”

湘宓神色自若，淡然道，“凡人如何生活我便如何生活，清茶淡饭，柴米油盐，每日想着的也不过是孩子长高了多少，教他们学法术，明是非，仅此而已。”

“这就是你千方百计离开我也要过的生活？”润玉原本还在平静的听着，可是看到她大病初愈还有些不好的脸色，就叫他想起在魔界的惊险，眼含薄怒的质问，“你连自己都护不得周全，两个孩子也随时处在危险中，他们被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也不告诉我，偏要一个人去闯魔窟，若不是我恰好在场，你岂不是……”

湘宓道，“我既然一人去闯魔界就不怕身死神灭，唯独对两个孩子愧疚。”

润玉不解，“宓儿，六百年前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啊？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自由，我需要自由。”湘宓直视着他，说出来答案。

如此一说，润玉更不解了，“自由？你当然有自由，可你是我的天后，只要你能让我时时见到你，只要你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只要你……”

“我真的有自由吗？当初我身边的仙侍包括胭脂，甚至是魇兽，哪个不是你安在我身边的眼睛？我的一举一动总是第一时间被你知晓，一旦有些异常，你都会再三试探直到自己放心为止，这叫什么自由？”

湘宓觑着手心的薄茧自嘲的笑，“如凡人那样生活，哪怕再清贫简朴，也胜过在你监视下的每一刻，一日三餐我都可以靠自己劳作所得，没有你的试探和欺瞒，我睡的比任何时候都安稳。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抵不过我想要的自由。”

润玉又将湘宓的手握紧了些，他显然对湘宓这个答案不相信，如墨眼眸转动着就吐出一句，“是因为奇鸢吧。”

“宓儿，奇鸢都死了！你也躲着我这么久，折磨了我这么久，你还没有消气吗？”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难道，你还在气我当初的作为？你还不能忘掉他？”

润玉每说一句，手就收紧一分，恨不能将自己的血肉和湘宓的血肉糅杂在一起，这样湘宓就不能再闪躲，就只能跟着他。

但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在湘宓听来是那么荒唐可笑。

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湘宓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极为肯定的一句，“错了，都错了。”

润玉又无措起来，他看着湘宓手上的红印歉疚道，“对不起宓儿，弄疼你了吧？我太粗鲁了，我……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只要你别再这样冷淡。”

湘宓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

“当初我说的还不够明白？还是刚才你没有听进去？”她说着和润玉拉开了些距离，眼底是不变的疏离，“我从未爱过奇鸢，我只想要自由。是你不信我，也是你自己要几次三番提到他，到现在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记奇鸢了。”

润玉听着心头的疑云却越聚越多，他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回想着过去种种，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