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买办如此，其他人呢？

贾瑛估摸着，若真把贾府下人之间的各种关系列出来，怕王夫人、王熙凤这些人看了都要觉得触目惊心。

他试探过，王熙凤对下人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些了解，但到底觉得自己才是主子，没有真正深入探寻。说是盘根错节，也不知道到底盘根错节到了什么程度！

又或者……不愿意深思。

在这张网里，做主子的想要处理一些下人并没有问题。但要将之完全捅破、撕开，只怕自己以后都要寸步难行。

但是……那买办还是要处理的。

贾瑛打听到的另一个事实是——然后孙买办的两个女婿之间，颇有不和。他本来打算从这边下手，打听更多。

这是他小厮墨痕这边的关系。

秦可卿的事情，就是他想去找孙买办二女婿时偷听到的。

*

尤氏虽然与贾珍没有多少感情，终归是宁府的正牌夫人。

谁知道因那不容于世的关系，贾珍一应支撑秦氏掌管宁府大权。

尤氏没有家族依靠，完全依附于丈夫。不但不敢吭声，还要对秦氏做出婆媳相得的模样来，心里也不知道多怄。

日子长了，难免对下面的人露出些痕迹。

而她下面的人因尤氏没有实权，拿不到油水，又凑不上秦氏的边。本来也就难受得很。

对尤氏人前人后的差别咂摸一番，再相应的事事留意……

何况贾珍又不是个后宅行事谨慎的人！

就是秦氏再怎样小心遮掩，事情也慢慢在宁府的下人间传扬开来。

最开始注意到的，正是尤氏那边，走秦氏的门路走不通的下人们。

*

知道了秦氏的事情之后，贾瑛因为这没料到的门风败坏颓了几天，但到底把该打听的打听清楚了。

贾瑛这时候还想不到“贾家会败落”、“家中入不敷出”这类的事情上去。

但和双胞胎兄长被娇养出来的不经心相比，贾瑛到底多了几分韧性。

他决定将事情做成。

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和之前一样——要揭穿这些人很容易，但未必能得到好结果。

总会有些“劳苦功高”、“善待老人”之类的，堂而皇之的借口，履行派系之争的事实。

除非把事情闹大。

而在“该如何将事情闹大”这一点上，贾瑛在屋中走了一刻钟，往贾府的人口之中划拉了一圈，将注意力放到了贾琰身上。

——上次多亏了运气好、跑得快，才没被他恶整出丑。

一报还一报？

贾瑛倒也没打算去找贾琰商议。

因为他发现，贾琰不知为何一直在关注自己。尤其是关注他出门的事情。

他佛系的想：先试一试，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吧。不行再另外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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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宣邑郡主跟着王伊来做客的日子以后，首先一个邢夫人就洋洋得意起来，觉得迎春长了脸，甚至还跑到贾母面前来说，召集全家迎接宣邑郡主。

当然，被贾母打了回去。

黛玉在旁边看着，再次确定了邢夫人的属性：贪、吝、蠢。

换一个聪明人，能清楚看出王熙凤和王夫人之间的对抗，就该支持王熙凤掌家拿权。然而在这件事上，邢夫人从来只会拖后腿。

宣邑公主不过是个未嫁的郡主，也只是说来做客而非检查……贾政贾赦若请上峰来家，难道也能召集全家去相迎？

不过，将邢夫人给打回去的贾母，内心其实也是激动的。这激动，不仅仅是为了一个郡主。

宣邑郡主的父亲礼亲王乃是宗正。

虽然也不怎么出头，但挺稳。在朝中有一定地位。

而贾家距离朝中核心，已经有相当距离——虽然同盟之中的王家还声威赫赫，但那和贾家终究算不得一回事。

贾母见识过贾家真正鼎盛的时候，史王薛都围拢在贾家周围的时期。

虽然知道难复盛景，但贾家的指望本来就在孙辈上。

若宣邑郡主能将几个后辈带到另一个圈子里去，那贾家未来复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