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贾琏来说寿宴的事情，是想讨喜、凑趣。因是喜事，也没找熙凤在的时候来。

谁知道莫逸春完全没有做客要凑趣讨喜的想法，上来就猛泼冷水。

结果，就算不能说不欢而散，那也是气氛僵硬。

平日里比较会缓和气氛的几个人全都没有心思。

其中，黛玉是懒得说，宝玉是急得不知道找谁打听去，不知道怎么能挽回，没心思说。

且众人都散了，宝玉还被留了下来。

显然贾母也担心宝玉心焦之下惹出什么事来。

*

黛玉想着，若是邀请整族的族人，她似乎依然不好不参加。毕竟寄人篱下。

她倒是还罢了。

若是她没有记忆……真正是书中的情状，这日子得多抑郁啊？

正想着，莫逸春忽然快走两步赶上了她。招呼了一声。叫黛玉颇为讶异。

这位表兄，不是自从那次被她干掉了一个魂魄，就对她避之不及么。

但莫逸春做事还算得她好感，黛玉带笑停下脚步。

莫逸春有些踌躇犹豫的样子，道，“我有事，想要请教一下表妹。”

黛玉自无不可，“如今这儿人来人往的，表兄到我那儿坐一坐吧。”

其实如今这世道，表兄妹之间，难免也要避讳一些。但在贾府，因着宝玉的缘故，倒是没有按照这世上最严格的标准来管。

但莫逸春自己反而记着姑娘家的名声——毕竟他比黛玉大了许多，并不愿意到黛玉的屋里坐。

黛玉看他显然是有私密的事情要问，就领他去了贾母正院后面的花厅，又吩咐紫鹃泡茶。

偏偏莫逸春坐在那儿喝茶之后，又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黛玉可不想和他这么耗下去。

“表哥如今如此碾转反侧，想来也只可能和离家小公子有关吧？说起这件事，我也是好奇的。离家公子谈着那么一门亲事，显然正是为难之时。表哥与他既然是好友，为何反而在此时离开，不为离家公子排忧解难呢？”

卧槽！

莫逸春瞬间瞪大双眼，在心底发出一声咒骂：我怎么就忘了，在世人眼中，我该是要和他共患难的？

但他经过历练，脑袋也转得很快。

迅速掂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虽然都是黛玉身边的丫鬟啦。

皱眉沉下脸来，“林妹妹怎么和世人一般，只看家世，就料定说了黄家姑娘，是辱了南安郡王家的门楣呢？”

黛玉微微挑眉，似乎半点也不觉得背后说人有什么不好。悠然道，“我何曾对黄姑娘的家世有意见，我对她本人有意见。”

莫逸春顿时被这出乎预料的答案惊呆了。

“黄姑娘惹过表妹么？”

黛玉笑而不答。

莫逸春想了想——大抵那位黄姑娘的人品有问题，这是真的。

*

在另一边，惜春本来想和黛玉一起去看书。但见莫逸春找她，她就准备回房间去，结果被迎春一把拉住了。

顺带，迎春还叫了探春。

对两个妹妹笑得有点儿讨好，“老太太的寿诞，我想着，请两位妹妹与我一起，送个寿礼。”

惜春还有些迷茫。

探春却是懂得的——只看迎春刚回来的那种情状，就知道唐夫人对她的态度如何了。日后嫁过去，怕是有得磋磨。

所以迎春想要在家的时候，至少刷一刷“孝顺”的名声。也抬一下自己在娘家的地位。

贾母的寿宴是个好机会。

她顶多再两年就要出嫁，这样的机会日后未必再有——贾赦和邢夫人那边，哪怕迎春想要表现，也是没指望的。

是以，探春就笑道，“往常倒是各送各的。今年既然说是要办的大些，有个新鲜主意也是好的。要说一起送礼，二姐姐心里有什么想法没有？”

迎春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就是擅长数算，显然这并不是一个适合送礼的特长。总不能在贾母的寿诞上去表演算账吧？别说她还碰不到家里的账目，就算是真的能算……

总觉得算出来也会很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