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速度渐渐放缓，不一会便停在了他们上次来过的茅屋旁。

秋寒烟特意朝茅草屋后头看了看，除了光秃秃的树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植物，并未见到那片紫竹林零星半点的影子。

谢容州像上次那样在茅草屋里捣鼓了片刻，茅草屋后面却未像上次一样让出一条道来。

二人便立在原地等了一阵子，茅草屋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谢容州摇了摇头，他也从未碰见过这种情况。

忽然，茅草屋外头进来了一位不高的孩童，那孩童瞧见两人后微微行了一礼，糯着嗓音道：“今日凌先生不在道观，二位贵客改日再来吧。”

不待他们两人开口问问凌先生何时会回来，那小童转眼便走了。

秋寒烟和谢容州吃了一肚子的闭门羹，也只好离开茅草棚，回到马车上。

二人折腾了一天，还换了辆马车，结果愣是连凌先生的面都没见着。

“唉，我们这互换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秋寒烟略微惆怅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凌先生找到法子没。”

谢容州眉头紧锁，双目之间也全是愁色，“等开春之后，皇子还要恢复习武骑射。”他抬眸打量着秋寒烟，“那些东西你...”

“我觉着我不行，真的不行。”秋寒烟欲哭无泪，去上书殿替谢容州糊弄文科已经够耗费心神的了，武课可要怎么糊弄啊？谢容州武艺高强，她可什么也不会啊，去了保准露馅。

“再过些时日，待我行了加冠礼，还要开始上朝...”

“...”秋寒烟心想，现在收拾东西跑路可还来得及吗？就算她与谢容州定下了赌约，存了心思想做出出格的事，也不敢在朝堂上乱来啊！

“还有时间，待我出宫建府，会来教你。”谢容州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下他手中还有几件要事正在谋划，难道...要把秋寒烟也扯进来吗？

“皇上允许殿下出宫建府了？何时迁府？”

谢容州脸色蓦地一沉，打谎道：“...还未与父皇提。”

他的父皇还是不放心他走出皇宫，想把他拴在眼皮子底下。

那日他挑着皇上在母妃宫中用膳的时候前去请安，与父皇提了出宫建府这件事。

“父皇，儿臣已到年纪，故而想出宫立府。”

皇上放下手中的书，瞧了一眼窗外，“今年这雪下的倒是比往年要晚啊，眼瞧着都快到春节了。”

随后才看向跪在他面前的谢容州，既不回绝也不同意，甚至连情绪都看不出，“州儿，你不想在宫中与父皇和母妃一同过节吗？”

皇贵妃倒是没觉出来父子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一心只想多跟儿子再待上一段时日，“对啊州儿，这么着急出宫做什么？陪母妃过完春节再说。”

思绪回笼，谢容州烦躁地按了按眉头，父皇...

“那殿下可要快些同陛下说了。”秋寒烟倒是未发觉谢容州的异常，只叹道：“也不知大炎还有没有像凌先生一样的能人异士，能找到解决我们这种情况的法子。”

“难寻，也未必可信。”

秋寒烟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睁着狐狸眼，好奇道：“那殿下为何这般信任凌先生？”那眼神亮晶晶的，盛满了期待。

一旦见了如同星河般璀璨的眸子，便实在是很难让人忍心见到这种眸子里蒙上失落地灰雾。

谢容州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碎裂的白瓷青花碗、浑身沾上血迹的白色猫咪、每日都会少人的地牢，还有尸首分离的好朋友...

最终，谢容州看向秋寒烟的眼睛，看向她眸中的明亮星河，“他救过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