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赚钱当然得攒起来留着给未来媳妇儿花，怎么能用来被病人买水果，就算是私人医生也不该这么大度。”

李雨桐这话听着是在调侃，实则是在提醒楚祈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而已，顶多可以被称作为朋友，所以他完全没必要做出这副姿态来。

楚祈并不愚笨，怎么会听不出李雨桐的意思。

他的脸上没了刚刚从诊所里出来时意气风发，连眼神里的光都黯淡了下去，“也对，你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既然如此，想吃什么你就自己买吧，我先回去了。”

这家伙每次生起气来都是不吵不闹，直接扭头就走。

李雨桐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便挑了点东西跟他一起回了出租房。

这间房子里有个厨房，但年久失修，很多东西都老旧的没法用。

昨天他们已经买了一个新的电磁炉和锅回来，但窗户并不透风，以至于不管煮什么厨房里都会烟雾缭绕。

“看天气总感觉要下雨，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来一场大暴雨。”

楚祈冷哼了一声，“冬天能下什么雨。”

“那可说不准，我记得有一次接了个任务，需要保护的人是个年轻小姑娘，那时候也是冬天，比现在还要冷，就在对面动手绑架人的前一个小时，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冻的我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别提有多狼狈。”

楚祈挺喜欢听李雨桐聊起从前的事，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和这个女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一些。

“你曾经保护别人时有失败过么？”

“当然，保镖也是人，没有一直顺顺利利的时候，总会阴沟里翻个船。”

“那失败了会怎么样？”

李雨桐笑道：“也许我比较幸运，每一次任务失败之前，都会把金主安安全全的护送离开，自己则落到对方手里。”

“他们折磨你了？”

“用折磨这两个字未免太过家家了。”李雨桐直言道：“大概七八年前，我怕执行了人生中第一次失败的任务，落到了一个男人手里，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依旧能记得他的样子。”

“他没有杀你？”

“对于怨恨的人，杀了灭口是最好的解脱方式，所以行内的人一般都不会这么做。”

楚祈非常好奇，“那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当然是反客为主杀了他，女人比起男人，最有优势的一点就是擅长于演戏，还会让对方放松警惕。”

“听起来逃的很容易。”

“那你可就想错了。”李雨桐卷起了袖子，露出了肩膀的位置，“看到这个疤痕了么？”

“嗯？”

“那男人用烧红的钢筋直接穿过了我的皮肉，把我丢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血液和腐肉的味道会引来蚊虫蚂蚁，那三天四夜，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是怎么熬过来的。”

楚祈原本还以为那伤口是被子弹射穿的，没想到竟然是活活刺穿皮肉后所留下。

他看着李雨桐那张依旧风轻云淡的脸，心情极为复杂，“都过去了。”

“没错，确实都已经过去了，但在经历过这些事以后，人就会变得心境豁达，连生死都可以看得很轻。”

“这就是你不顾一切，哪怕明知道可能丢了命也要去帮助顾轩的原因？”

“没错。”

楚祈手指紧攥成了拳头，对顾轩简直嫉妒的快要发疯，“他跟你的职业一样么？如果一样，那么作为男人需要你来保护，未免太过没用了。”

“他不是保镖。”

“不是？”既然不是，那又怎么会掺和进那些肮脏黑暗的事情里？

李雨桐微微一笑，“他是警察。”

楚祈楞了一下。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

警察和保镖，这两人的关系真是足够特别的。

但与此同时，他能够明白为什么顾轩当时会选择开那一枪了。

那是他的职业信仰，也是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