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应辰躲进了书房，好久没出来，惊动了老管家，老人拄着拐杖在书房门口观察了一会儿，转头看到程阳下楼，想问又不敢问。

程阳让他放宽心，折起袖口去做晚饭，做完端着饭菜在书房门口转了一圈，蒋应辰就若无其事地出来了。

老管家神情复杂，他给这孩子做了二十多年的饭，从没见他这么积极过。

蒋应辰拉了把椅子坐下，专心地吃饭，完全沉浸在美食中，好像已经忘掉了刚才的事。

程阳自然要给金主留面子，也不去追问蒋总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干了什么，只自顾自在餐桌另一头坐下，吃自己那份。

过了一会儿，蒋应辰放下筷子，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拭嘴角，面前的碗碟都已经空了。

“小程。”蒋应辰声音平和，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满足，“明天中午我陪客户，不用给我准备午饭。”

“哦，”程阳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德赛集团的董事长，”蒋应辰道，“你可能听说过。”

程阳一愣：“林器之？”

“嗯。”蒋应辰自言自语了一句，“要不是合作关系，都懒得搭理这家伙。”

想到那具躺在血泊里、破碎幼小的身躯，程阳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装作好奇的样子：“他是慈善名人，蒋总怎么这么说。”

“虽然跟他有些生意往来，谈不上深交。”蒋应辰道，“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惹到你了？”程阳随意地询问，神色自然地喝了口汤。

“那倒也没有。”蒋应辰想了想，用四个字形容林器之。

“笑里藏奸。”

“看谁都挂着笑，有人就以为他还挺和气的，实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被他阴到的人不少。”蒋应辰说着说着就拐了个弯，说到程阳身上，“比如那个周博士，你现在年轻貌美，他贪图你的美色，才对你百般恭维，千万不能相信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

程阳心里在想别的事，压根没听到蒋应辰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蒋应辰松口气，果然，小程的心在他身上，对那个姓周的家伙一点也不上心。

第二天，蒋应辰准备出门了，程阳主动给他递领带，撒娇说：“要不带上我吧，我就蹭个饭，保证不多嘴。”

他说着殷勤地帮忙系领带，却把蒋应辰勒得喘不过气。

蒋应辰赶紧拍开他手，自己对着镜子整理：“为什么想去？”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程阳懒得想理由。

蒋应辰冷哼一声：“不说清楚，你就在家待着。”

“好吧，我坦白了。”程阳耷拉着肩膀，哀怨道，“我是真的不想在家关禁闭了，上次出门还是一个月前，连买菜您都只准老管家去！”

蒋应辰脸色缓和，眼里带上笑意：“只是因为这个？有空了我就陪你逛街。”

“不止，不止。”程阳跺了跺脚，嗲嗲地说，“蒋总，您是觉得我上不了台面是不是？见不得人是不是？我不依，我不依。”

“……”

蒋应辰哪见过这阵仗，那些想要爬床的男男女女可没一个敢这么闹的。

怎么这么作？蒋总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其实他还挺受用。他抚平胳膊上一层鸡皮疙瘩，清了清嗓子，斜眼看程阳：“果真这么想去？”

程阳点点头。

“去换衣服吧。”谁让我宠你呢，蒋应辰无奈摇头。

“耶。”程阳欢呼一声，跑回房间换了衣服，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林器之。

他在心中念了一遍，目光沉下去。

坐上车，很快到了预定的酒店。蒋应辰带着程阳进了包厢，嘱咐他不要离开自己身边。

刚说完，包厢门就被两个黑衣黑裤的保镖推开了，随后才走进来一位两鬓微霜、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的中年男人。

“林董。”

“蒋总。”

两人握手之际，保镖悄无声息合拢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