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看着他整个人心思不在比试上，轻皱眉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在切磋期间，沈白露出了许多次不该露的破绽。

可以说，假如对面的秦明月是他的敌人的话，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了他，且不费吹灰之力。

但每次她都手下留情了。

或许也正因为此，沈白才更加肆无忌惮。

见到他比先前更加敷衍了，如果说，刚才秦明月还只是微有些不悦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是寒着一张脸。

待到秦明月被气走，沈白才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

随意挥了一剑过去，桃花四处飘落，但如此美景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明明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尊最爱的人还是她自己，可是为什么每次面对她时，他还是会感到动容？

有时候沈白觉得是自己疯了，而且是疯得无可救药的那种。

他漠然地提着剑，一步步地走回了自己房间，而在他原先走过的地方，丝丝血迹顺着剑身而下。

三年前，沈白接了宗门里的任务，需要提交一株七级仙草，相应的，任务报酬是一块吞金石。

坚硬到即使是被称为仙道第一人的秦明月也无法一击即碎。

因此，这个任务一直挂在任务墙上没人领。

沈白是近些年来第一个撕下这个任务的人。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在任务过程中受伤，却在自己师尊的手里受了伤。

当时，秦明月正和魔尊大战，沈白就从宗门必经之路走过。

而危急关头，她竟拉住他，试图用他挡住那致命一击，颠覆了记忆里那高大的形象。

虽然最后，她发现是他，又把他推了开来，可余波还是让沈白在床上躺了半年。

这半年期间，他这个师尊从未看过他一次。

倒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掌门师叔来了许多次。

沈白原以为她受了重伤，所以才没能来看他，却没想到听其他弟子说，明月仙尊在他受伤的第二天就去镇守结界了。

而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可能吗？

即使秦明月一意孤行，她那个师兄也不会让她去的。

沈白不愿细想，但除了心虚，他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为她推脱。

更何况人的下意识本能足以说明一切。

可以说，从一开始，沈白就给秦明月定了死刑，以至于后面，哪怕她随手一件小事在他眼里都布满了阴谋和深意。

逐年积累，越积越多。

新仇旧恨，最后到达了想要见到对方痛苦的地步。

而陈茵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利用工具，一个用来让秦明月痛苦的工具。

只不过这效果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断山瀑布下，泉水冰冷出其，一向是放了大错的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然而，秦明月却出现在了这里。

她站在瀑布下，全身被水浸湿，哪怕是她长时间在这寒泉浸泡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过秦明月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如果说最能让人脑子清醒的地方，除了这里，她想不到还有哪里”

秦非找到她时，就看见她盘膝，静静地坐在石头上，眼神无光，似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