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

总有无论如何都想达成的愿望，也总有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心愿。

“白飒，你该让朕说你什么好？”

我垂着头乖乖聆听他的教诲，一边想着这次他会怎么罚我，却不想突然听到他这样问我，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倒是将我吓了一吓。

我抬起头，就见他用一副老父亲的神色将我看着，吓得我以为被卫庄打了之后还没清醒过来，于是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

然而……还是如此。

我心说不等等，你不是应该想用玉玺砸死我吗？

哦，明白了，这可能是……他表达生气的另一种特定方式？

“影密卫押运帝国要犯的事，究竟是如何被纵横二人知晓的？白飒，你说实话。”

实话？实话就是你信任的属下我，影密卫军临时的统领白飒，亲口告诉他们两个的。

彼时我去见了盖聂和卫庄，表示墨家那群人我看不上，懒得和他们合作，能入我眼的也只有二位了。

卫庄冷哼一声说那可真是荣幸，当然我对他的嘲讽早就自动免疫了，是以也没理他。

盖聂看出了我俩之间日常的互杠，于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场面，就主动做了和事佬：“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届时我会设计让云中君把白凤和盗跖交给影密卫押送，然后——”我指了指他们挂在墙上的桑海地图，“我会走这条路，你们提前在这里埋伏，等我们到了再劫车，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卫庄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又是同样的把戏，你觉得这一次嬴政还会相信么？”

我耸了耸肩：“兵不厌诈，手法不需要多，有用就行。”

“看来你很喜欢被人打。”

我心说这叫什么话？但凡有点别的办法，我他妈乐意挨你们俩的打？还真以为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谁叫你们不管好手下，妈的一天天瞎炮送人头，明明就是个青铜，非要挑战地狱模式，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就这智商，墨家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意外。

该……不会是作者给他们开了金手指吧？

说到这个我也很烦啊，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官方设定吧。不是我想开金手指，是官方加持的不死buff。就像你哥，顶着光环到处浪，也没见着死不是。

……草你说的好有道理。

想到这里我一狠心，对嬴政道：“陛下恕罪，末将并无任何隐瞒，影密卫确实不敌纵横二人。”

嬴政只说了一个字：“哦？”

尾音微微上挑，显然是带着质疑的意思。

不过谎话说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话，反正这件事的真相也就我、盖聂和卫庄知道，只要他们不抖出来，嬴政就算猜到了，又能拿我怎么样？

是以我继续一口咬定：“末将治军不利，甘愿受罚。”

“甘愿受罚？”

糟糕，这语气不善，该不会……我要倒霉了吧？

事情的发展果然有些糟糕，就听嬴政冷冷地下了旨：“影密卫统领白飒，玩忽职守，现革去影密卫统领一职，暂留将军府听候发落。”

这已经算得上是十分好的结局了。我向嬴政叩首：“末将多谢陛下。”

嬴政道：“朕不想看见你，去书房外跪着。”

我领了旨心说还好还好，只是跪而已，问题不大。

然而当我的膝盖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嬴政并没有说跪多久。

靠这都快晚上了，这该不是他妈的要我跪一晚上吧？

等等，万一嬴政真把我跪着的这事儿给忘了，那我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

夕阳渐落，天边的云层染上了耀眼的金黄。海边城市的天空本就比内陆更干净澄澈，近来约莫是有台风的关系，层云更为厚重，在阳光的晕染下有了层层叠叠的油画意境。

如此美景本该值得一观，怎奈何我此时心情复杂，无奈只能辜负如此天光。

因为我的左腿膝盖疼得钻心。

此处本就有旧伤——当然这个伤是怎么来的我也已经不大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