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月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

她伸出手，先是往身边的位置探了探，埃及棉织物触手温凉，已经没有温度。

遮光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透不进一丝光线，房间里一片昏暗，自然也就看不出具体的时间。

梁嘉月拢着被子，浑身酸软地瘫在床上，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陷进床里，每一个细胞都拒绝运转。

床垫云朵一样将她温柔地裹起来。

意识渐渐回拢，她挣扎着去摸手机。在床头摸一圈，摸了个空，却意外碰到了床头的小夜灯。

柔和澄净的光线唤回梁嘉月几分神智，叫她想起来，昨晚她根本就没把手机带上来。

昨晚……

想到昨晚，梁嘉月不自在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试图忘掉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蒋珩送她的生日礼物还没有拆完，他倒是将“回礼”翻来覆去地拆了好几遍。

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没有力气，还是蒋珩抱着她去的浴室。在浴缸里她就不住地往下滑，似乎也是蒋珩在旁边帮她打理。

明明是去浴室整理，到最后，两个人却一身湿地出来。

她已经是困到眼睛都要睁不开的程度，被蒋珩抱着放到床上，翻了个身就要陷入沉睡。

偏蒋珩还要推她，“别睡。”

梁嘉月强撑着将眼睁一条缝，眯着去看蒋珩。

他一脸严肃，“头发吹干再睡。”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大有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的意思。

梁嘉月哼哼唧唧两声，连反抗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摇了摇头，又往床里侧躲。

蒋珩试着拉了她两次，可每次手刚上去，她就颤着鼻音拒绝。

小小一只，窝在藏蓝的床单上，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刚洗完澡，浑身还带着点儿被水和热气熏蒸出来的粉晕，穿着他随手套上的奶咖色吊带睡裙，像一滩融化的奶油。

头发半干不干地散在身后，在床单上泅开深色的痕迹。

也许是被他持续不断的动作弄得不耐烦，整个人弓起身来蜷成一团，倒让蒋珩无端想起风雨中被淋湿的小鸟。

行吧。

蒋珩望了眼床上的“小鸟”，谁叫这只小鸟是被自己折腾成这样的呢。

他放弃叫醒梁嘉月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浴室里拿来电吹风，插上电，对准梁嘉月的头发吹起来。

窗外是深沉的夜色，万籁寂寂无声。

室内只亮着盏床头的小灯，橘色光芒晕出两个人的轮廓，吹风机嗡嗡作响，是这一刻这一方空间里的唯一声源。

梁嘉月本就又困又乏，被暖风一烘，更是舒服得叹出声来。

虽然意识模糊，但却能感受到有一双干燥的大手，动作生疏又小心地轻轻梳拢她的长发，温热的指腹时不时摩挲过她的头皮。

“蒋珩。”她喃喃叫了句。

耳边的声音停下来，片刻后，有人轻声“嗯”地回应她。

她闭着眼，身体却好似有自己的意志，自发地朝着那一处发声的热源逼近，直到紧紧挨着那人。

……

清晰地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些什么，梁嘉月捂了捂脸颊，心里却隐秘地升腾起另一种满足的愉悦。

她与蒋珩，温情的时刻不多。

一则，蒋珩那冷冰冰的性格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总能逼退她，令她清醒地与他保持一个妥当的距离；二来，蒋珩事务繁忙，能陪她的机会自然更少，认真算起来，她与蒋珩的独处时间，恐怕连他身边那位助理的二分之一都没有。

自认识蒋珩那天起，她似乎就成为了一个只能遥望蒋珩的人。偶尔的偶尔，蒋珩会回望她一眼，高空中皎洁的月亮敛起冰冷的辉芒。

而她，她就是追逐月亮的人，是收集月亮碎片的人。从一片片碎片中去拼凑一个她认识的，完整的蒋珩，并且乐此不疲。

惆怅地抱臂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少女心事”，梁嘉月被腹中辘辘作响的声音拉扯回现实。

自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几乎算得上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