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焦灼人心的事情之一。未知带来的无尽猜测和终日惶惶不安相纠缠，很容易就让牵肠挂肚的人陷入无限的奔走与自我否定之中难以自拔。明明身体已经不堪疲惫，却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害怕自己一个疏忽便错失了找到的可能，等到被这份牵绊折磨的身心俱疲才不得不承认个人力量之于这个世界的微小。

“还是报警吧。”喻思繁道。

李臣楠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报警？报警的话，警察查起来，所有关于特殊能力的事就得大白天下了。”

“我不能让秦牧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

喻思繁抬眼看着李臣楠，他坐在办公室定制的牛皮沙发上，翘着腿，蹙眉抗拒的模样好像秦牧——这个活生生的人的失踪与他毫无关系。

“我知道你刚刚失去亲人，很难接受好朋友也失联，甚至这个人还是你喜欢的人……但你要真去报警是把所有特殊能力者都置于大众视野，行事上也太偏激了。”

“那就不说他调查处刑者的事情，也不说有关特殊能力者的一切？只要我们不说，警察就算查到也不会真的觉得有什么，可能只是当做玩笑或是恶作剧一笑置之。之前，之前秦牧查过一个案子，关于这方面的证言都没被采用。而且，我们是特殊能力者又怎么了，又不是我们自己想变成这样的……”喻思繁累到说起话来断断续续，零碎的语句组织起来显得逻辑上有些别扭。

说话真假参半，隐去一些关键信息，这不是自己说话的惯用策略吗？李臣楠叹口气，不想喻思繁把事情引导向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仓促之下想了个折中方案，“要不我这边动用关系找几个感知能力者帮你找找看。”秦牧的能力是很强，但是在全封闭的实验室里哪怕再强的能力也无法被外面的人感知到。再说，他找来的人，必然也是向着他的。他只要让这些给一些误导或者迷惑的信息，吊着喻思繁继续做无用功，等到他把秦牧做了，也不过是殊途同归。

喻思繁眼里已布满血丝，连嘴唇裂的渗出血来也没察觉，“行，那你尽快。”秋天干燥，连带着他的嗓子都有些干哑。

“今天下午，我就把人给你带过来。”李臣楠看着喻思繁憔悴失神的样子居然没有以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满足，反而有一丝意料之外的心疼和酸涩。他看着喻思繁干瘦失神的模样像是门外那棵脱-光叶片的干枯枝丫，风若大点，就会被轻易折断。他想劝喻思繁好好休息，不要再执念，毕竟再怎么找也是徒劳，但他知道喻思繁不会听。也许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些，让他接连遭受亲人离世、喜欢的人失踪这样的打击。但这都是为了他好，不落入人生的最低谷，恋旧的他怎么能舍弃旧土和自己远走高飞。当年他自己也是在磋磨之后才明白这些道理，他这是在帮喻思繁！李臣楠内心那一点点的愧疚刚产生，就被他自己否定的一干二净。

“李总，这边有些文件需要您看下。”何亦胥敲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夹，似乎是很重要的文件需要李臣楠确认。李臣楠点点头，嘱咐喻思繁等他回来，便跟着何亦胥往外头的会议室去了。

看着办公室的门合上，喻思繁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站起身在这偌大的办公室查看。

其实他今天是来试探李臣楠的。

他去过李臣楠说的被偷袭的废弃物流园，那里的地上还残留着杂乱的脚印和些许干涸的血迹，周围堆砌的铁桶上有几个弹孔。这些痕迹很新鲜，他几乎可以断定秦牧是按着李臣楠给的线索查到这才出的事。可李臣楠的态度太过轻飘，哪怕他和秦牧有过节不担心秦牧的安危，难道秦牧失踪他也不担心自己被处刑者再次盯上吗？

秦牧很早就和他说过李臣楠可能不简单，可那个时候他不信。现在细想，有些事情虽看上去平常，但巧合的过了头，反而经不起推敲。不管是秦牧在诊所因为心悸而能力失控，还是自己在网红餐馆里和狄余波并不愉快的碰面，似乎都绕不开李臣楠。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