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的速度是500米每秒，喻思繁甚至还没听见枪响，高速旋转的子弹就已经迫近他太阳穴不到10米距离的位置。也许这就是自己人生的终点了，虽是来得突然，没有防备，却是难得的坦然，喻思繁繁杂的思绪到归拢到最后平静如一池静水，甚至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子弹贯穿头颅的回响。

“这是你的吗？”

喻思繁到底没有等来子弹的贯穿，却是寻觅到了久违的声线，像是静谧夏夜里突然升空的盛大火花，在他心里炸裂开漫天繁星。他嗖地睁开眼睛，迎着刺目的白光描摹着面前经历过骇人实验的精瘦背影。

刚刚清醒的秦牧思维还不太清晰。他疑惑地看了看手里的子弹，又看了看面前端着枪却惊愕到僵在原地的雇佣兵，空白的大脑逐渐浮现了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他轻轻将子弹夹于两指之间，再倏地弹射出去，“还给你。”他道，淡然的语气像是昨天借了别人五块钱今天来还一般自然。

不出意外，面前雇佣兵枪口的热度还未散尽就被折返回来的子弹击中了大腿，疼的跪倒在地。而另一个趁着秦牧研究自己手指边缘被子弹摩擦出的焦黑的功夫，瑟缩着朝着门边挪着步子。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秦牧抬了抬下颚，示意这名逃兵不要忘了自己的同伴。虽然他先前有意避开了雇佣兵的要害，但大腿上血管丰富，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他是警察，应当规避这类情形发生。年轻的那个听罢瞥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队友，心不甘情不愿的拉着这个拖油瓶一起往外移，末了还不忘替他们将实验室的门合严。

“你没事吧。”秦牧轻声询问，他看着眼前的人，双眼布满了血丝，脸颊是重力撞击造成的淤血肿-胀，额角伤口的血迹刚刚凝结，哪怕他嘴角噙着笑没说一句疼，他却揪心难受。

喻思繁盯着秦牧的眼眸，撇撇嘴，点点头，莫名的想哭，却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想让秦牧一醒来就看见自己软弱的模样。

“真的没事？”可喻思繁这样复杂的表情榆木一般的秦牧怎么可能参的透，还以为喻思繁是哪里磕着碰着了却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没事。喻思繁瓮声瓮气地回道，只是强忍的泪水也在这一刻破功，他只能在秦牧手忙脚乱地查看伤口的动作中捂住脸一个劲的摇头。

可喻思繁越遮，秦牧就越以为是喻思繁脸上受了伤受不住疼，偏要拉开他的手看看到底怎么了。两人像抢作业来抄的小学生一来一回拉扯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最后喻思繁用袖口胡乱将鼻涕眼泪擦了擦，狠狠吸了吸鼻子，从实招来。

“真的没事，就是以为你死了。”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经历了多少内心的煎熬喻思繁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现在，当下，“你还活着，真好。”

秦牧一时不知道回应什么，但是他也觉得自己活着，还能见到喻思繁，真好。毕竟在八个小时前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快死了，甚至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的脑海里还在记挂着喻思繁。想到这儿，秦牧不自在地别过脸，将自己脸上无端升起的红晕藏在灯光的阴影里。

喻思繁简明扼要地将现在的情形大体和秦牧说了一下，秦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放走雇佣兵的举动无异于放虎归山，没准现在一大-波雇佣兵正气势汹汹地要来将他们包围。

“这里没信号，我们先去上面找个地方躲着，然后报警。”喻思繁爬起身拉着秦牧的胳膊就要朝着自己之前下来的暗门方向走，他这才惊讶地发现秦牧胳膊上原先那些大小不一的针孔和伤痕已经全部愈合，甚至看不出一点痕迹。看来秦牧的愈合能力也在李臣楠的不断折磨中得到了突破，这是好事，可喻思繁心底却不由渗出一丝苦涩。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李臣楠说的没错，秦牧已经再也不需要他了，他们之间能力觉醒的游戏，在李臣楠这个外挂的加持之下走向了通关。

秦牧在门口的尸堆里挑拣了一套衣服鞋子，换衣服的间隙，有一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