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一场蒙蒙细雨，像是一层纱，网住了这个城市。什么都看不太清，人，也容易犯困。

“真是太感谢你了，这里的小朋友都太孤僻了，他们都怪可怜的。他们的父亲都入狱了，母亲早跑路了，家里人也不要，都送到这里养着。”

“没关系，心理疏导就是我的工作。能让小朋友高兴我也值了。”陈深对着阿姨笑笑，阿姨很是兴奋，连忙说着：“中午你留下吃午饭，我让饭堂给你开小灶，得好好感谢你啊。别的诊所一听要免费理都不理我们，我们也是囊中羞涩没有办法啊。幸好有你，你可不要拒绝啊。”说完给陈深指了指小朋友在的小屋子，自己转身就跑向饭堂了。

陈深推开门，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潮潮的，不太让人舒心，陈深却笑了。零星几个小朋友坐在桌子前，他们相互隔着很远，自己玩着自己的玩具，其中一个手上还打着点滴。手里拿着的玩具也已经有些年头了，外表早已褪色，木质的细缝清晰可见，好像往地上一摔就会散架。

陈深拉开椅子，曲着长腿坐下，小朋友们自顾自的并没有理会。他低着身子和小朋友们处在同一水平面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问道，“你们想爸爸吗？”

爸爸，这个词是这个屋子的禁语，他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小朋友们稍微有了些反应，其中一个手紧紧地抓着玩具，说道，“爸爸坏，不要我。”眼神里竟是这个年龄阶段不该有的惊恐和怨恨。

非常好。

其他小朋友也抬起了头，没有说话，但也感同身受。他们虽然是小孩子，却十分敏感，或许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深切地体会到了被抛弃的滋味，警察破门而入的画面、父亲落荒而逃的背影、警察姐姐的安慰，这一切已经深深印在了他们脑海里，像是病毒一般深入骨髓，随着血液让他们疼痛。他们不会表达，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懂。

陈深双眼直视着他们，脸上是怜悯，是悲伤，心上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痛。他低声道，“哥哥替你们打怪兽，好不好。”说完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脑袋，是一种福利院阿姨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陈深絮絮叨叨地和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可能成年人都不懂的东西。

小朋友们是很天真的，相信和依赖可以在一瞬间被建立，他们觉得这么温柔的大哥哥一定是好人，还帮他们打怪兽，于是怕生地点点头，倒也没有拒绝，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疏离。

陈深陪着小朋友们搭着积木，镜片后一双眼睛眼神却是一片冰冷，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半个月后的游学营里，筱筱听到同学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躲在霍成泽背后壮着胆子靠近，她瞄了一眼湖泊，其实也没看清什么，但腿就是软了。筱筱一把抱住了那三个女生，一点一点将她们带离了现场。

霍成泽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专业素养还是让他很快地进入了状态。报警、清场、保护现场、调查监控，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筱筱，那三个女同学可能要留下来配合调查，学校的露营已经无法进行了，安抚好同学们准备离开，我的同事会负责协调的。”

筱筱紧紧抱着惊慌失措的女生们，安抚性地抚摸着她们的背，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时陈深也匆匆赶来了，脸色也是一片苍白，筱筱抬头，“陈老师，可能要麻烦你带一下学生了，我要照看这三位女生。请务必安抚好同学们的情绪。”筱筱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点哭腔。霍成泽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肩，是安慰亦是鼓励。

陈深点点头，“放心交给我，这也是我的职责。”说完转身离开，转身时眼角微抬，视线飘向霍成泽，讳莫如深。

霍成泽抬头，正好撞上陈深的视线。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直到陈深离开。霍成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警方不久便赶到了，筱筱陪着女生们在小亭子里回答警方的问题，这边林子也赶到了霍成泽身后。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