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要看看凝昭画了什么？”、

宣统二十三年，南玉书以丹青著称，一副清泉明月图不仅仅向皇上表明了一片赤诚之心，更是间接的向阮明月倾诉心意，祝凝昭和南玉书比试一场，难舍难分，她要看看南玉书对阮明月的情意究竟有多少？

她善词赋，绘丹青，通音律，样样都是顶尖，几乎变得不像自己，迎合南玉书而存在的祝凝昭做尽一切，还是失去南玉书，可悲可叹又可怜。

也就是这一场宫宴，让整个下赤称赞不已，开在下赤的一朵牡丹花来暗喻祝凝昭，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

人变了。

要作画的人不是南玉书，而是自己，自己作的画不是为了博得南玉书的倾心，不是为了让自己的才华得到彰显。

那副画，本就是庸才之作。

她能笔落惊天地，诗成泣鬼神，自然也能敛尽锋芒，让别人崭露头角，比如张岚馨。

如她所料，龙颜大怒。

“凝昭，这是你的画？”

他将画扔在地上，眼睛盯着匍匐在地上的祝凝昭，声音低沉：“丹青绘的极好，这是你绘的丹青？”

周围的气压低到了顶点，刚才还很好的宴会氛围一下子变得诡异的沉默，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祝柏更是为祝凝昭提心吊胆。

“回皇上，这是凝昭作的画。”

祝凝昭盯着被扔在地上的画，只见那上面水墨晕开，不是山水图，也不是写意图，而是一群小鸡在啄米，仔细看来又不像，那米都比小鸡大，只是几个墨点罢了，这种画，大多数都隐喻着什么。

南玉辞被扔下来的画，心下一惊，祝凝昭答应的很镇定，而作画的也全神贯注，他以为祝凝昭如此认真，那画出来的样子一定差不多哪里去，现在看来，祝凝昭简直就是在寻死。

“哦？你这画的是什么？你想说些什么？你是何用意？”

那画上的小鸡虽说是一群，其中一只看起来极为羸弱，而其他的却是壮硕非常，羸弱的小鸡在地面上左顾右盼寻找吃的，心急的样子着实让人联想到几年前妄想北上攻破秀州的下赤，北燕南下，下赤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其中有人以小鸡吃米的打油诗暗讽，下赤首次的文字狱长达数年，此后这就成为最敏感的一个点。

祝凝昭作画的题材是这是什么意思？

祝柏也是被自己女儿弄得七上八下的，只见圣上的脸色越来越差，看着祝凝昭十分担忧。

“这画上确实是小鸡啄米的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人人脸上皆出惊恐之色。

祝凝昭捡起来被扔在地上的画，将纸上的褶皱扶平，向地上虔诚的叩首，起身挺直脊梁，颔首解释，“凝昭儿时其实并不喜画，只是同龄人都在学习，凝昭也跟着他们一起，只记得当时先生教的一个副画便是小鸡啄米，三四笔墨出来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活物，确实让人啧啧称奇。”

“可凝昭生来不是个聪明的，任凭先生如何教，任凭自己如何琢磨，那画上的小鸡总是有的时候一个大，一个小，其他的孩子都完成了先生布置的功课，可凝昭却迟迟不教，还让先生打了手心。”祝凝昭浅浅的笑了笑，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盈着泪花一般，声音却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凝昭学画数年，此次作画本想给陛下呈现一幅我泱泱下赤的江山图，可转念一想，陛下是天子，这幅图也不该是凝昭这等小女子所作，也便就作了这幅画，想着当时的心境和下笔，总是和之前有所差距，还请陛下责罚。”

原来不是有人心中想着类似讥讽下赤的题材，反而是一个返璞归真想要寻找最初作画的心境。

“原来如此。”

皇上的眉眼舒展开来，看向祝凝昭有些触动：“寻找初心，当属难得。”

下赤本就尚文，文人骚客卖弄比比皆是，却很少有人回归本心，他走到祝凝昭身前，只见祝凝昭一身杏花碎裙在月光下清丽无双，果然是出落得动人，回想起抱着儿时祝凝昭的自己，感慨着岁月催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