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柏回头，就望见了祝凝昭。

祝凝昭的头发挽起来，步摇垂下，宝蓝色的衣裙衬得她落落大方，眼圈有些红红的，明明想说点什么，却什么声音，像是被风吞掉了声音。

“昭儿……”

祝柏声音颤抖，看着祝凝昭，有些欣喜，有些难过，有些心酸，可更多的是想念。

她上次跟着南玉书要回南阳，自己很舍不得，可再怎么样，也只能让她走。

她是南阳王妃，和之前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一直需要在自己为她构造的温室里缓缓长大的花朵了，她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有了自己的家，成了独立于他而存在的孩子。

身为父母，哪能不骄傲，毕竟自己的闺女长大了，南玉书喜欢祝凝昭，归宁那几天，他能看的出来，南玉书对祝凝昭是真的在意，祝柏才觉得自己当时将祝凝昭嫁给南玉书是对的，他并不看重南玉书送了多少东西，也不看重南玉书给了祝凝昭多少金银珠宝。

南玉书看向祝凝昭的眼神，祝凝昭而会因为察觉到南玉书的眼神躲躲闪闪低头难受，他就算再怎么迟钝，人生走过大半，也该知道，南玉书和祝凝昭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他同样也担心着，若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南玉书对祝凝昭不好，那时，该怎么办……

直到后来南玉书长跪决辞亭，为祝家求得丹书铁券，甚至有些孤行一意，他反对，圣上反对，祝凝昭也在反对，南玉书却还是要娶她。

祝凝昭出嫁那天，所有人看他都是高兴快乐，他自己心里知道，他难受。

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他却高兴不起来，虽然祝凝昭嫁给南玉书，但祝凝昭依然是自己的女儿，这是永远的事实，只是……

他的女儿，可能他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原来跟着在他后面叫爹爹，要买糖葫芦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携手一生的人。

他只觉得心里堵堵的，那天在她母亲面前哭了很久，后来起身都有些眩晕，他那天晚上梦到，祝凝昭的母亲轻轻抚着他快要白完的鬓角，依然温柔：我们的女儿长大了，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是件好事不错，可他不能再时时刻刻见到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快乐不快乐，开心不开心。

就像现在。

“昭儿，你怎的清瘦许多？”

显然，他并不知道祝凝昭从无药谷而来。

“老爷，王妃……”

流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祝凝昭打断，祝凝昭上前搂住祝柏，没个正形：“还不是外孙给我闹的？他倒是胖了许多，我可就倒霉了，瘦的不像话，爹爹快心疼心疼我。”

祝柏微微一怔，想起来祝凝昭归宁在镇国公府的时候，王儒卿回来和她没说几句，祝凝昭突然晕倒，大夫说有了孩子。

他拍怕头，十分懊恼：“我都把这小不点忘了，”

“爹爹，它长了好多。”祝凝昭笑嘻嘻的看着祝柏。

她拉着爹爹的袖子像小时候那般亲昵。

“都快要当娘亲的人，也该为孩子想想才是。”祝凝昭的手指勾着祝柏的衣角，可怜巴巴的往下拽了拽，祝柏瞥了祝凝昭一眼，十分无奈，“心疼你，你也该照顾好你自己才是。”

“老爷，昭儿现在不是在我们这，你整天挂心着，现在好了，在眼前你总能放心了吧？”赵晴笑眼盈盈。

祝凝昭笑了笑：“我不在爹爹身边，还要谢谢赵姨娘帮我照顾爹爹。”

“不用，昭儿真是说笑了。”赵晴拍了拍祝柏的肩膀，“我这算是栽到你爹爹这里了。”

和祝柏赵晴吃过饭后，祝凝昭就碰见了秦昱。

“你这是作何？”

秦昱宽大的衣袍随风而动，手上提着包袱，看起来只有两三件衣服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很少。

“王府的主人既然回来了，在下就该走了。”

秦昱说的潇洒，眉眼间也毫无留恋之意，他因凤图可以说是让下赤所有人都恨之入骨，北燕大军突袭，当日导致王儒卿重伤的就是幽郃的奇香，现在王儒卿还未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