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荒漠，卷起沙石，鲜血浸入沙子，干涸的血迹玷污了衣衫，他睁开浑浊的眼睛，是一片苍凉，幽郃的鬼旗飘扬，像是在炫耀着胜利，又像是守卫着难以攻入的净土。

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南玉书来不及擦掉嘴角上的血迹，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他呢喃着她的名字。

妤婧……

他对她不住，想护她一辈子。

最应该护应周全的人，却让她死在肮脏不堪的床榻上。

他惨然一笑，大限已到，反倒是有些解脱的意味：“妤婧……我来寻你。”

他想找她，很久了。

那天，祝凝昭神情虽说冷淡，眸中却隐藏着难过，一副明明自己受伤却还是嘴硬着不承认的模样，她退他三步之外，眼神却又时不时看向他这里。

“你竟是这样看我的？”

一切的根源，多多少少因为阮明月的离间计，而对王儒卿和祝凝昭有着揣测。

石桌上的荷花蕊，随着深秋寒气而变凉，那是他最喜的酒。

他眼神闪躲，祝凝昭有些气愤，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无措和受伤，大抵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明明相敬如宾，没有那样深深依偎相爱的深情，却也是泾渭分明。

他怎会诋毁她？

他们虽是夫妻，可两人相见还不如陌生人。

他并不这样想，阮明月的父亲阮琦一党跟着南玉擎想要废掉南玉辞，这其中交错盘绕的藤蔓，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腐蚀着下赤。

他不在乎下赤如何，可他在乎她。

下赤若真的落在南玉擎的手里，祝柏一派且不说下狱了，千刀万剐都是有可能的，祝柏在朝堂上有多直言进谏，南玉擎就对祝柏有多恨，暗流涌动，他以游玩山水为名知晓了这其中的曲折弯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因为，他喜欢祝凝昭。

错把阮明月当成祝凝昭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混账的事情，阮明月在他身边有一两次遇袭，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衣裙中渗出来，却是染红了南玉书的眼睛，他不敢想象这血要是从祝凝昭身上流出来……

恨不得欲以身代。

他要保护她，于是接着保护的名义，开始了伤害。

一层迷雾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归途，南玉书一个人走着，明明已经经历过，却还是痛心难耐。

他从来没有走出去过。

“王爷，王妃已经死了。”

轻风的声音沉着冷静，对比之下，他慌了神，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的牙齿在打颤，一下又一下，后背发凉，脚底下像是伸出无数只大手，拉着他，勾着他，他无法在前行一步。

“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他低声喃喃。

不会的，世人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阮明月，就算是有威胁，也该是阮明月。

“回王爷，是幽郃钻心。”轻风看了一眼南玉书，接着说，“有下人说，阮小姐来过东苑。”

他身形一动，只觉的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咽喉，吞吐出来一个字，是那样的困难：“好。”

南玉书挥手，轻风退了下去。

他靠近她，他贴上她的脸颊，他抚上她的唇瓣，他轻轻吻上去，迟来的深情，是这样的讽刺：“妤婧，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四个字，他说了无数遍，直到嗓子干哑也不肯罢休。

她的手是冰凉的，她再也不会醒来，就算是斗嘴，也不会了。

不……

不不！

他的心空掉了，被人剜走了最重要的部分。

“不……不要……”

南玉书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是淡黄色的帐幔，柔柔的轻纱缓缓飘着，偏头就看见祝凝昭正靠着床栏睡着，她眉眼如画，精致至极，红唇轻轻抿起，秀眉却紧紧皱着，她好像也和自己一样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南玉书侧首，险些落泪：“妤婧……”

“素之，你醒了。”祝凝昭听到了响声，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南玉书的视线，刚睡醒的惺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