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洒进车窗的光亮和半夜时分慌乱拨出的电话，都在此刻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安薇薇心中懊恼，果然喝酒误事。

昨天接着他的电话哭哭啼啼了一回，半夜噩梦怎么又给他打了一回电话。

再抬头看向坐在餐桌边的人，眉目清冷看不出情绪，却偏偏让她觉得，他是不开心的。

也对，大概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前女友。

口口声声要分手的是她，半夜噩梦纠缠的还是她，换了是她也不见得会开心。

她向来做事洒脱分手这件事更是要求干脆，可现在……

安薇薇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她这一番心里变化都被男人看在眼里。

时少琛见她站着不动，开口道：“过来吃饭。”

声音清冷，让人听不出情绪。

安薇薇倒是配合的走过去，还不忘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对上那双冰冷中隐藏着怒意的眸子，心口一窒。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没有看到温柔，疏离的陌生感让她一下子不能适应。

安薇薇这才惊觉，不管前世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有距离感的时少琛。

褪开温柔之后，似乎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冷漠中永远有份疏离感，不会轻易让人窥探不到他的情绪，就像一口古井幽深而不可测。

稍有不慎，便是后退无路。

“昨天的事…”安薇薇犹豫着想要表示歉意，开口却发现她连跟他坦然的道歉都做不到。

她不习惯这样的相处，几乎是本能的在抗拒这份疏远。

“昨天什么事？”放下手上的筷子，时少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接到她的电话，他担心的后半夜都没睡，结果她到好一早上去公司，又是忙到吃饭都忘。

再看她现在疏离的样子，恨不得跟他彻底划清界，圣人都会生气。

“昨天我不该给你打电话。”她当时是真的睡迷糊了，又梦到安向明和周女士出车祸，画面太过真实。

醒来的时候只害怕所有改变的一切都是她黄粱梦一场，想都没想就给他打了电话。

“你想打给谁？”

不该打给他，她还想打给谁？

安薇薇一怔，下意识的摇头：“没人了。”

气氛随着这句话落逐渐陷入静谧，半晌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吃饭。”

像是在提醒她，她只是过来‘陪吃’而已，至于其他都跟他没关系。

这顿饭终于在这样静到让人不适的环境下吃完。

饭后时少琛坐在一边翻看着文件，安薇薇站了一会在顾言进来的时候离开。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她又问了一次时少琛的情况，这才知道他半夜发烧了一回，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她打电话的时候。

可她那个时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压根没听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

“时先生晚上出去了一趟才着凉的。”这个天气已经彻底冷下来了，放在平时吹点风不算什么，但眼下时少琛身子大病未愈，哪里经得起折腾。

安薇薇莫名有些心虚，道了谢匆匆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合上的时候，突然伸进一只手拦住。

安薇薇下意识的抬头，便看到顾言挤了进来。

目光落在她身上，顾言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开口道：“安小姐，能聊一聊吗？”

能跟顾言聊的事，无非是跟时少琛有关，安薇薇点了点头。

楼下的咖啡馆，对面的男人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直到咖啡凉了都没有组织好开场白。

“顾先生，你找我是跟他有关吗？”安薇薇打破沉默，看着顾言道。

顾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开口道：“安小姐，你是要跟老板分手吗？”

安薇薇点了点头。

顾言有些烦躁的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刚才追出来完全是冲动，冷静下来顾言就有些后悔了。

他不是个能说的性子，更何况这还是时少琛的私事。

只是……

“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