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已经成为一缕幽魂，她面色极为惨淡，连眼角都是清晰的乌黑。明明她已经离世了，可死后她这般不甘，连灵魂上都刻着恨意。

月渡伸出了手，想要触碰林曦，但她却因是魂魄的缘故，直直地穿了过去。

她自嘲地收回了手，终于开了口：“你见到了我的记忆，对么。”

林曦：“嗯。”

月渡听后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又问：“你为什么在我母亲面前承认你不是我，明明……”你有我的记忆。

林曦浅浅一笑：“她是你的母亲，就算我有再精妙的演技，也无法在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面前，永远瞒过她，时间拖得越长，等她发现之后，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如现在就承认，这样彼此的伤害才会最小。”

月渡没想到林曦会想得这么久远，不过她言之有理，月渡和月宴她们两人和一般的母女不同，月宴她将所有的期待都压在月渡身上，而月渡在这份期待上，从来没有让月宴失望过。

她唯一一次的失误，就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难怪你会被阎王选中，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麻烦你，杀了疏和，并且告诉他，我在地府等着他。”

林曦目光很认真，没有轻易地做下承诺：“疏和不是一般人，我会给你报仇，但时间不会短。”

“我知道，就连我那个没见过基面的父亲，都不能轻易杀了疏和，何况你才刚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接着又道：“谢谢你做出最好的决定，可我母亲不会将此事轻拿轻放。”

月渡了解她母亲。

林曦只是挥挥手，月渡愣了一下，她换了一个话题：“如果我没有被疏和带走，我恐怕要去我父亲那里，你要做好准备。”

林曦走马观花看了月渡的记忆，她几乎窥探了她所有的经历，但这件事月渡并没有经历，林曦也就巧合地错过了，如今月渡提起，林曦道：“为何？”

“星城宴会就要开了，这具身体是妖族，又是黑龙的女儿，你必须要去参加。”

“星城宴会。”林曦重复了一遍。

这个宴会林曦倒是从月渡的记忆里看过，魔族没有入侵之前，这个宴会不过是给上界之人一个聚集的机会，而魔族入侵之后，这便成了众族商量要如何分配战力，对付魔族的场所。

不过原本林曦就是要对付魔族，阎王也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她并不畏惧，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她想要去那边，她一定会在那里见到谢沂，她有这个直觉。

“你害怕么。”月渡问她。

“怕什么。”林曦反倒是问起了月渡。

月渡将头撇到另一侧，她道：“谢谢你。”她的身影渐渐虚化，最后变成一层烟雾，转而不见。

林曦已经成仙，她很顺畅地将月渡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融为一体。

这也感谢清虞，清虞修行的功法和月渡别无二致，要不然林曦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能用月渡的功法。

月宴款款出现在林曦面前，她目光复杂，盯着林曦，像是透过林曦在看月渡。

林曦：“月宴夫人。”

“刚才月渡在这里，对么，我能感觉到。”月宴开口，却是这件事。

真不愧是母女，就算阴阳分隔，也能有这种牵绊。

“她刚才确实在这里。”在月宴渴求的目光下，林曦很难不说实话。

“她还会回来么。”月宴捂着心口。

林曦只摇了摇头。

月宴捂在心口的手握成了拳，对林曦道：“你见了月渡，那她和你说了什么。”

“星城宴会。”林曦说。

月宴道：“林姑娘，你打算做什么。”

“我会去那里。”

“那姑娘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呢。”月宴的言辞突然开始咄咄逼人。

月宴这话问得十分有意思，她在确认林曦的目的。林曦要是以月渡的身份去，那她就是黑龙的女儿，九命猫的公主，代表的会是妖族，如果她要是以散仙的身份去，那月宴能做的，也只能在她下山的时候不拦着她了。

“我能以月渡的身份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