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璀璨的烟花升上天空，照亮了人群，站在高处的船员注意到了我们，挥着手说：“让那边的女孩先上，先生们让开点!”

“别推了!”

前面有个被挤到边缘的船员被推下去了，水光晃在船上。

“哪个再过来，老子就毙了他!”害怕也被推下水的另一个船员，举着□□对着人群。我按住柯拉的肩，示意她不要这个时候往前。

“后退!只载妇女和儿童!”

“发生了什么？我们要往前走吗？”柯拉问我。

“我不知道。”我犹豫了一下，空出一只手举起来喊：“这里有妇女儿童!”

这回我们很顺利的挤过人群，终于到了救生船边，柯拉蹲着身子往下爬，我跟在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我很眼熟的戴贝雷帽的小伙子爬上了放救生船的绳索。“砰”地一声，他砸到我前面的地上，我被吓得一跳，后退一步，紧张地看向前面。

开？开枪了？

我望向开枪的船员，他大概是船上比较有身份地位的人，帽子上有刺绣的标志。因为他开的这一枪，我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到底该不该继续往船上爬。

他开的这一枪，不止镇住了我，还镇住了其他人。哄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在这一时刻望向他。

“不，别推!”后面又有人往前挤。

黑衣的船员又一次开枪了，“砰”地打在站在前方最中央穿着救生衣的男人身上，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往后倒，旁边有人扶住了他，喊道:“不，汤米!”

我彻底不敢动了，人群往后退，我听见后面有女人的尖叫，还有男人的叫喊。柯拉坐在船上，担忧地扒着栏杆看我，我看她一眼，又看向开枪的船员。

“别死，别死，汤米!”

空气中有硝烟的气息，还有浓重的血腥味，我看向倒在前方不远的贝雷帽小伙，他背着身躺在地上，血顺着甲板往下流。

“你个杂种!”人群里传来叫骂声。

眼前的场景让我回忆起不久前我拎着斧头拦在铁门后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一斧头斩断了手风琴师的手指，他抱着手往后哀嚎，那个贝雷帽的小伙站在他身边，一边骂着我，一边朝我吐口水。

我愣愣地看着满地的鲜血，在人群的注视下，那个开枪的船员低下了头，后退几步，站到了船边。

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忽然，他抬起了头，站直身体，目视前方，向着人群敬了个军礼。他的眼神坚定，放下右手后，他左手举起了枪，指着自己的头颅。

“砰!”

这声枪声比前两枪更加清晰，我看见白色的烟雾弥散在空中，他的手一抖，身体往后倒，黑色的人影坠入冰冷的大西洋。

我的心也跟着一起坠了下去。

我张着嘴，脑子里很混乱。我忽然想起自己在砍断乐师的手时说的。

对不起，我很抱歉。

……

我早已愈合的断指部分突然痛起来，我交握着双手，茫然地看着前方。这一刻，对比着坠入深海的船员，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无比卑鄙自私的人。

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做着伪善的事。

那个时候，我最初的目的根本不是让妇女儿童先走，而是想救帮助过我的戴拉夫人。那些妇女和孩子上了底层甲板后，我也没有提醒她们一声，而是单独领着戴拉夫人先跑。而现在，我还仗着自己的年龄性别谋求救生船的位置。

我真是个自私透顶的小人。

“小姐，往这边!”一个船员拉住发愣的我，把我往栏杆处带。我恍惚地用手臂抓着栏杆往外爬。

“莱恩!快点!”柯拉喊道。

低头的一瞬间，没有斗篷的遮掩，我一下子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蓝色花纹。

不能使用的……

时间的魔法。

我想起撕开的白纸合拢的场景，再望向高高翘起的船头，最后看向救生船上的柯拉。

“柯拉，你会成为QueenofNight的吧？那个时候，我会慕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