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向暖嗖得转头怒瞪卫寒温。

他，他他竟然拿她外婆当挡箭牌！

有病吧！

疯了吗！

向暖急哭了，不想让外婆跟着担惊受怕。

明秀兰抬起手，温软指腹划过向暖眼角泪珠，宠溺地刮她的小鼻子，“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向暖心头百感交集，汇成千万言语，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说她嫁给植物人，还是说她怀了老公兄弟的孩子？

可她更不敢在外婆面前哭，擦着泪嘀咕：“才没有。”

明秀兰抱紧向暖，冲卫寒温招手：“温寒也来了，过来坐。”

卫寒温从善如流。

只有老人喊他温寒，他才不会恼火。

向暖把头转到一旁，恨死了这个不择手段的家伙。

为什么一定要用她最讨厌的方式，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她恨他，越来越恨！

明秀兰瞧见向暖的小动作，偏头看向眉目锋利的卫寒温，慈爱笑道：“暖丫头被我给惯坏了，要是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饶不了她！”

向暖心头更是苦涩。

她外婆还以为她是跟他好了吧？

呵，看他怎么解释！

卫寒温温驯应声：“外婆，我把小暖当妹妹。现在她嫁人了，我自是她的娘家人。”

向暖听到‘娘家人’三字，眼眶发酸，胸口几度起伏。

他算个屁的娘家人！

他只会帮着她婆婆一起欺负她！

她没有娘家人！

向德一家对她不闻不问，外婆也必须远离纷争。

今后还是她一人孤军奋战，没有依靠和仰仗。

明秀兰若有所思点头：“有你护着小暖，我放心。”

她不问向暖婆家的事。

有些事不是问就能得到回答。

卫寒温挺直腰背，言简意赅地说了向暖的情况：“暖暖和我恩人有婚约，恩人车祸后昏迷，暖暖也愿意等他醒来。之前恩人在精字库留有精字，暖暖做了试管婴儿，现在怀孕两个半月，安胎了才来看望您。”

向暖沉甸甸地听他瞎编。

卫寒温把后路都给她想好了，只怕外婆不会让她打胎。

可恶的家伙！

主治医生傅良岑走过来，问候卫寒温：“卫先生，您来了。”

向暖找个借口跟傅良岑离开，询问外婆的身体情况。

“向小姐放心，您外婆的糖尿病暂时没有恶化。卫先生送来的药维稳效果不错，只是老人家偶尔会偷吃不利于身体健康的，希望您能劝一劝。”

向暖就知道外婆这老小孩不安生，趁机留下傅良岑的联系方式。

现在卫寒温能带她来看外婆，不代表以后还有机会。

她时不时向后看，就怕卫寒温突然出现，不许她私自联系医生。

傅良岑想到昨天她被陈月蓉折磨到昏迷，今天胳膊上还带了伤。

他突然在想，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一天内又生龙活虎。

大抵，生活所迫吧。

傅良岑心念一动，对她知无不言，格外耐心。

此时，明秀兰和卫寒温并肩坐在长椅上，笑容淡了许多，“她过得好吗？”

这话刺中卫寒温的心，他一时没了话。

她过得好吗？

不好。

这一年，她活得很难，在沈家和他的逼迫之下举步维艰。

而他别无选择，他不能让她过得好，却没了命。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明秀兰叹口气，卫寒温的沉默给了她回答。

老人白发苍苍，面容虽有些憔悴，但精神头却很好，两眼有神，心思通透。

看着向暖朝她走过来，她淡声低喃：“你能让她过得好，是吗？”

卫寒温呼吸一滞，老人的话无异于将向暖交托给他。

可他满手伤痕，沾满鲜血，怎么敢接下通透无暇的她？

“你能吗？”

老人声音沉了三分，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

卫寒温沉默几秒，终是应下：“我会尽我所能，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