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热水的时候，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柏萝没有回头，倒完热水后，她抬头看着热水间的墙壁，轻声道：“怎么了？”

“…逃吧，你一个人。”他说。

柏萝目光平静，即使转过去对上那双眼睛，也依旧没变：“雷，我做不到。”

雷紧紧地蹙着眉头，眼中翻涌着柏萝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死了，顺利出货，你们就能够出逃，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柏萝故作轻松地朝他笑，“你看啊雷，我不怕死，真的。”

“你不能死！”雷低吼一声，握紧了拳头大步跨上去牵住柏萝：“一定还会有办法的！我们都可以活下去…！”“雷。”柏萝打断了他，推开了他的手，转身拿起那杯倒好的热水。

“你们都可以不用死，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她想笑出来，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苦笑：“…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想好了。”

“我的出货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她上前一步揪住雷的衣袖，眼中有着片刻挣扎，然后都化为水波：“所以，你们不用为了让我活下去而作任何改变。”“可你也不应该为了我们而死！”雷突然激动地打断她。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可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不是了吗？雷，我不是圣母，我也很自私，曾经也想过我们几个逃走就好了。”柏萝突然有些颓废的笑，她靠在水池旁边，仰头闭眼，“但当我看见托马他们纯真的笑时，就觉得自己不用再犹豫了。”

“我想让他们能够活到很远以后，想让他们看看这个世界。”柏萝说。

雷沉默了很久，他知道，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他没有能力去改变。

但是他保护了柏萝那么久，为什么事情还会变成这样。

——

走到医务室门前的时候，柏萝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一直都跟在她后面默不作声的雷，在她停下脚步后突然疑惑的问。

柏萝的身影微怔，然后她摇摇头：“没什么，”她扭头朝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应该笑的不僵硬吧？”“…不僵硬。”雷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回答道。

“艾玛，热水给你。”柏萝这才放下心来，将热水递给艾玛的同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等急了吧？”“…没有。”艾玛看了她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的事。”

雷朝四周看了看，突然蹙起了眉：“诺曼呢？”

“他刚刚突然说有事，然后到现在也没回来。”艾玛捧着这杯热水凝视了许久，然后突然抬头：“柏萝，你说你是…后天生日对吗？”她哽了一下，问。

柏萝点点头。

“这样啊……”艾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

雷靠在门那边垂着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这种尴尬的气氛还是从诺曼回来之后才被打破的。

但雷可没那么容易让诺曼进去。他一条腿抵住门，逼近诺曼：“去干什么了？”“什么都没有。”诺曼同样也平静地回答他，然后跨过雷：“刚刚有点事情而已。”

柏萝看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恐惧，但更多的还是释然与安心。特别是看见柏萝，他对着她勉强笑笑后，又坐到了艾玛的床边。

“柏萝，逃吧。”过了很久，艾玛说。

柏萝沉默着摇了摇头，她没说话，只是将艾玛手中已经凉了的水放在床头柜上，朝她笑笑。

“这已经不重要了。”柏萝说，“最重要的是越狱计划。”她说的很平静，仿佛即将出货的她无关紧要一般：“你们三个人不死，就有机会逃出去。”

“绳子我让吉尔达和冬去用破旧床单重新做了，发信器雷也已经可以破坏了，我之前用从天文书上看见的知识去运用了一下，越狱那天是个特别好的天气，有星星的。”

柏萝朝三个人笑笑：“你们看，其实即使妈妈做了这么多，我们也依旧有胜算，不用担心太多。”

她像想起什么一样，看向艾玛：“对了艾玛，那瓶星星我熬夜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