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没写作业被罚了啊！

林美心道难怪林晨回来就跟蔫了的黄花菜似的。

林晨被程情说的吭都不吭一声。

林子春往嘴里塞饺子，一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连带着嘴里的话都说得含糊不清：“活，活该。”

“可不活该，”程情皱着眉，“人张老师放学还骑自行车来跟我说了，说他作业大半都没写，实在气不过，就打了他几下手心。”

“啊？”林美诧异，“小晨老师还来咱家找你了啊？”

程情说：“可不！我正包饺子呢，张老师上门跟我说他不争气，还跟我道歉。我说这要道啥歉啊，我还跟她讲了，小晨只要敢不认真学习，那随便打！都是他活该！”

林美觉得有些不对，小学里几乎没有不打学生的老师，但上门来道歉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难道这个张老师第一年带课，打学生还有些心理压力，不太忍心？

林晨噙着眼泪，被亲妈数落得愈发无地自容。

“接着。”程情将捡满饺子的碗递给他。

林晨伸手去接，不知道是因为被程情的脸色吓得，还是怎的，差点歪了碗。

“连个碗都接不好，你还有能有啥用？”程情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林晨拿了筷子，眼泪终于“啪嗒”一下，掉进了碗里。

他吸着鼻子，费力地夹起一颗饺子往嘴里送，却没夹紧，从嘴边落了下去。

“说你没用你还演上了？”程情嘲讽技能全开，“真没用到饭都吃不到嘴了？”

林美觉得不对劲，以林晨这厚脸皮，不至于因为挨打羞耻成这样，话说他在幼儿园就没少被打过，没道理现在突然良心发现，开始要面子了。

看他那手势，不像是无意中夹不紧，倒像是——

疼的！

林美立马离开座位，掰开林晨毫无防备的手。

嚯！

这手心肿的，都快肥成猪蹄了！

林美一下就心疼了，冲程情喊：“妈！你看！”

她轻轻地碰了下林晨的手心，只是指腹点一下，林晨就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

可想而知，这下手的人得有多狠！

程情看到儿子的手，立马就暴走了：“这狗娘养的！怪不得先跑来道歉，还说轻轻打了几下，这哪是轻轻打的样子！”

“你们老师怎么打你的？”林美严肃地问。

林晨看着姐姐疼惜的目光，终于哭出声来：“她说打二十下，缩手一次就加十下，太疼了，我忍不住不缩手，呜……”

“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毒！”程情肺都要气炸了，“我倒要去问问她爸，知不知道自己女儿这幅烂心肠，这才几岁的娃儿就这么下得去手？”

林晨的班主任张老师，是村里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她高中毕业没多久就被请来顶一年徐老师的班，算是个临时工。

体罚在学校很常见，但最多留个印，像张老师打学生打得这么狠的真的不多见。

林美估计她的行为肯定不仅是打手心这么简单，她问林晨：“你们老师除了打手心，还会怎么惩罚你们？”

林晨抽噎着说：“她还会让我们把脚勾在窗台上，手趴在地上，不许戴手套，然后就这么不许动呆一节课，衣服滑下来也不许伸手往回拽，不然就下节课继续。”

大冬天的让孩子光着手，露着肚皮罚倒立！

不怕孩子生病吗？

这可以算得上是阴狠了吧？

“你也被罚过这么倒立吗？”林美问。

林晨瓮声瓮气，有些不太好意思揭自己的老底：“就罚过一次，我之前先看过别人倒立，我们班李晓明都冻得拉肚子了，所以下次轮到我，我就提前把衣服塞裤腰，这样就滑不下来了。”

林美无语地看他：怎么？我还得夸你聪明吗？

程情也问：“你们班被罚过的人多吗？”

“我们班没有人没被老师罚过，”林晨还怕父母不相信，“真的！”

一个人被罚，还可以说是那个人的问题，一群人都被罚，那必定是处罚的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