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出身，无关诅咒，你平日如何教导风希？

他的世界里只有师兄，心里希望所有人待他都如师兄，不断和他讲道理，直到他心服口服。可是这样的能说得通？

一时间修为有限，道理不能全理解。空说无益。说不通却不可纵容，下须划底线，上须持敬畏。即便一时不能明了训诫，惩罚会促人反思。纠正了偏执，终有一日要明悟。

花千骨突然很理解风希，最信任的人，原来最难信任。她那时看着师父中毒，看着师父对她用刑，真是一生最煎熬的时光……

师父待自己的谨严，正是对照风逸的纵容。师父给她的，何尝不是桃源美境？但从第一刻起，她就深知，这样纯美之地，不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因此才能永远纯美，而自己也在不断净化。师父的严格和不弃，自始至终没有改变。她不仅要信从师父其人，也要跟从师父其道。不然也和风希身上的的依赖、纵容无异。

如何系铃便如何解，教化才是根源。更紧要，不是说。让他看到真实的世界，也要他明了你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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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希出身、所中诅咒，已知概略。但风逸掌门平日如何教导风希？”

找到村外一处小店坐下。只有花千骨、风逸和闵沧蔚在。白子画开门见山。

风逸刚坐下，即刻起身。扶着桌子的手和桌子一样粗糙，一样发颤，终于才站直身子。

“正是晚辈的不是。看小师弟孤苦，更前路多舛，加之常有昏迷之症，总是过于溺爱，疏于教导，怯于责罚。他今日从了心中的偏执，皆是晚辈酿成的恶果。”

古旧失声的琴弦，奏出一曲悔恨。弹奏者却还渴望发出声音，不信心爱的琴已毁。

“说风希从不与人交，也不尽然。确是无人和他交谈玩耍，他总是跟在我左右。我平日要处理山中事务，各类文书，他都要取来玩看。无从斥责，又想他无从知晓人事，这样见识一二也未尝不好。他时时向我质疑，或是说出自己的见解，不无偏激，常持固执。”

说起风希幼时的事，风逸痛悔混沌了眼目，深浓灼痛，丝丝怅惘和怀念又荡起清涟。

“风希七岁那年，有一名云游在外的年轻弟子被师长带回山中处置。罪状是在人间杀人，并与妖界勾结。查得实情，是凡人对一小妖负情。此弟子爱上小妖，做出有污仙门之事，又与妖精将负情凡人折磨至死。我与众长老商议，原当守护人间的仙门弟子，竟沦入杀人之途，不管因由是何，重刑不可免。风希与我争论，说不当对妖魔有偏见，明明是凡人的不对，此弟子有情有义，不当重罚。我感他良善，不忍斥责。之后他却擅自改动批文，以我名义私放刑犯，并对诸位前辈长老出言不敬。”

花千骨抽口凉气。风希敢于说出他人不敢言，可是对抗的方式也不免太失分寸。茅山派系复杂，年少的风逸任掌门原不轻省，由此开罪资历在先的长老，给师兄一定惹了不少麻烦。原来在师兄身边，他全不似长留山上任人欺负。

“事后一定要与我说理，我竟不能说服。罚他跪在房中，不出半个时辰，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想他年幼体弱，就轻饶了。”

“这也太轻了！”花千骨赶忙用手捂住一声惊叫。师父时时责她任性，有时重罚她，有时也不去深责，依事情轻重。但不论轻重，她心中总有数，不至妄为至此。

风希这样做，恐怕连他本人都要觉得过头，风逸是如何容得下？想起云隐，云隐是兄长，时有劝教，也多纵容，师父却是不会……

看到师父的眼神投过来，不敢识读就低下头来，仿佛自己真犯了这样的过失。

“小骨，你如何看？”

秋色肃然。俨然是过犯正在审理。

“回师父，徒儿窃以为，受刑的弟子和风希虽有其理，但大为过度，理当……重罚。”花千骨不敢看师父，尽力朗声回答，却是自己也听得不够清晰。

“谢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