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后，李太傅会关侍郎，密语许久。”

“夜深，李太傅召旧臣四，于书房密谈，离去时皆戚戚。”

两份密信悄无声息地被送到宴清的桌上，宴清将它们放在红烛上慢慢燃尽，只剩一堆粉末。

“李太傅真是忠心耿耿，国之栋梁啊。”

宴清十分真诚地赞叹着。

天地可鉴，这说的绝对是实话，是真心的。

小夏子却用诡异的眼光看着宴清，知道人家忠心你还这么盯着人家。

宴清在心中猜出李太傅的打算，十分感动，无以为报，于是在思索过后，她摸着下巴：“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尊福禄寿三色佛相？”

宴清的私产，小夏子还比她记得清楚些。

“那是去年南疆进贡过来的，因为颜色稀奇，您叫好好收在库房里，现在还在里面呢。”

福禄寿寓意好，但是宴清不喜欢，年轻人都喜欢些活泼的东西，宴清觉得南疆不如进贡一些兔子，还能陪肥肥玩。

她假装思索，实则毫不犹豫地说：“翻出来，给李家姑娘送去。”

“用什么名义呢？”

犒劳她爹即将退休，但是不能直接送给她爹，只能委婉地给女儿让她转交。

宴清的右边眉毛一挑：“即将成亲的夫妇之间送点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夏子捂着嘴笑：“这段日子您送了不少东西过去，李小姐也回了礼，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是算是一个心意，整个京城的人都巴巴看着，奴才这几天偶尔去御花园转转，都能听见小宫女们说陛下对未来的皇后娘娘真好。”

“我能对她不好吗。”宴清轻声说：“一个好好的女孩，一辈子就陪我葬送在这个宫廷里了。”

李真真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宴清不想连这么点虚无的尊严也不给她。

宴清说完那句话，立马又变回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模样：“那位李姑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拿过来我瞧瞧。”

“倒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就是些香囊，扇坠些的，因为您一贯用的御造的，所以我也没拿给您看。”

东西虽然被小夏子放在一边，也是拿一块托盘细心摆好，上面盖着绸布遮尘，依旧是簇新模样。

宴清稍微翻拣一番，果然像是小夏子所说，都是些小玩意，精巧比不上宫里做的，胜在模样新奇。

“奴才仔细看过，这些针线织法像是同一个人手中所出，应是李姑娘亲手所制。”

宴清手上拿着一个绣着青竹的香囊，正打算丢进托盘里。

“她做的。”而且她爹要退休了。

宴清丢这个香囊的手转了个弯，将它在自己的腰间比划一下：“做的不错，今日就戴这个吧。”

小夏子不懂宴清的想法，以为他是真喜欢这个，问：“那剩下的这些呢？”

“仍收起来。”

于是这个青竹香囊，便耀武扬威般挂在陛下的腰间，同明黄色的外裳交相辉映。

小夏子看着那个香囊，突然有几分担心。

“陛下这样对李家姑娘，万一她当真了呢？”

宴清断然摇头：“这不可能。”

她第一次见李真真的时候，活脱脱一副霸道渣男模样，李真真总不会瞎了眼看上她。

就凭那几个快生灰的礼物？

*

“陛下，臣为夏尽忠多年，如今临老，只喜欢陛下能给臣一个恩典。”

往日精神矍铄的李太傅，今日颤巍巍地走到人前，躬着腰说。

来了，宴清心想。

她装着惊讶的样子：“太傅劳苦功高，有什么要求我必当应允。”

李太傅刚要开口，就抑制不住地咳嗽出声，连带着气都喘不过来，不停地抚着胸口，再开口时连声音都沙哑。

“臣年事已高，只想倦鸟归还，还希望陛下能准臣告老回乡。”

宴清看起来震惊又为难。

下面的朝臣们也是震惊极了。

文臣中首屈一指的人，因为年事高，有时候说的话比季舒玄还管用几分的李太傅，这就要辞官了？

年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