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芷脸上带着笑意，平静的迎着镜头，听着耳边法官不停的落槌，她就这么站在这里，甚至连帮她辩护的律师都是法院帮忙请的。

全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她苍白无力的脸上，低着头，几乎在万众瞩目下，拿起小镜子，淡定的补着妆。

她很少化这么浓的妆，一般都是涂一层淡淡的唇膏或者素颜，如此红艳的颜色，竟与她这张清秀的脸，十分相配。

“法官大人，刚刚检方的控诉，我不能完全认同。”

女人轻笑着，整个法庭安静的只剩下了快门的声音。

法官挑眉看向潘芷，手里拿着庭审前收到的认罪书，刚想说话，又被潘芷淡淡然的语气打断了。

“根据当时的监控录像，我往右看，证明我明知道会来车，还伸手推叶锦笙，这不是故意伤人，而是蓄意杀人。”

她言语轻松，就像是在尘俗别人的事情一般，就连那双杏眸都流转着无所谓的情绪。

“法官大人，我撤诉。”

终于，原告席上的陆修远坐不住了，他急着起身，看向潘芷的眼眸毫不掩饰的慌乱。

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潘芷刚刚对他说的那句话——那就再见了，上帝先生。

“我有罪，我认罪。”

女人低低的浅笑从喉间深处溢出，拦住陆修远想要说的话，痛痛快快的认罪，毫不拖泥带水。

她否认的，不是罪行，而是罪行的大小。

台下的记者一阵骚动，陆修远起身朝着潘芷的方向走去，喉结滚了滚，哑声想要说些什么，可法警却拦住了她的路。

一旁的秦越起身拽着陆修远的袖子，鼻梁上的金色边框眼睛下，眼神不断变换，有狼狈，有嘲弄，最后变为冷静。

“陆总，被告人认罪，我们已经没办法撤诉了。”

是的，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以故意伤人罪起诉苏柔的话，如今她自己却已把退路堵死了。

“对不起，陆总，这案子，输定了。”

原本他以为，陆修远想要他把苏柔送进监狱，可眼下看，完全不是。

所以，输赢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对立，却又相辅相成。

秦越抬头看向潘芷，突然想起上庭前，在候审席上，潘芷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秦律师，这趟恐怕要劳烦你白跑了。】

他打过官司无数，见过无数丑陋的人性，也被感动过。

可一个女人，能这么决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对别人，也对自己。

场面一度混乱，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想要拿到第一手新闻，闪光灯几乎把庭内闪成白昼。

潘芷不躲闪，就这么笑着，陆陆续续有人把话筒递过去给她，随意接过一个，不顾法官和法警的拦截，信步走下原告席，从容的结果其中一个话筒，轻声开口，“是我推了叶锦笙，盗窃了陆氏集团的机密，都是我的错，包括之前的种种，也都是我苏柔干的。我的姐姐潘芷与我从小走散，近期才被苏家寻回来，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如今千金归来，是我该认罪伏法的时候了。”

轻笑着，她知道林芝雅要的不是劣迹斑斑的苏柔，而是完美无瑕的苏家大小姐，潘芷。

记者们微愣几秒，纷纷提问，可潘芷显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放下话筒，把庭审视频发到林芝雅手机里，淡然的跟着法警，一步一步走向那让人无限绝望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