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吴闲招惹嫌疑，一并将大理寺揽至风波中。盛乾帝命刑部侍郎何映暂代此事。接到指令，何映首先做得便是亲自将一直关押在大理寺的刺客接到刑部，只是他一到大理寺便接到了消息，刺客已经死在了大牢里。

被人一剑封喉。

何映排查之际，忽觉那被自己问话的狱卒眉目闪躲，遂严厉辞色，那狱卒扑通一声跪下。

勤政殿内坐着盛乾帝、赵齐和许照洲。

“吴大人最后一次审问刺客时，正值小吏当差。吴大人照例审了那刺客几句，见他仍如往日一般不肯开口，便要动刑。与以往不同的是，到了最后关头，吴大人自己前去动了手。正是小吏的位置，小吏看见吴大人趁机在刺客耳边说了什么，这之后，刺客才报出了埋信物的地点。”

狱卒跪在金殿上，颤抖着说完上面的话，又急急地为自己辩解：“小吏当时便觉着不对，后来模糊着同其他当差的狱卒暗自打听几句，他们全都没有留意到。加之发生了刺客被杀的事……小吏心生惶恐，绝非是杀人心虚，陛下明鉴啊。”

适此时，刑部主事刚得了重大的消息要报给何映，得知人在勤政殿，在心中思忖衡量良久，派了人过来。

盛乾帝放他进来。

那人道：“主事要小吏禀告陛下，今晨派去吴大人府邸的人在府上后院发现了一名女子的尸身，看形容，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醉仙楼的掌柜已来认过，是她店里的纸鸢无疑。”

纸鸢就是房中藏有陈慕山玉佩与约书的女妓。

话音落，何映说明前因道：“臣派人查了醉春楼的来客记录，发现吴大人府上的下人于七月五这一天去过醉春楼。臣这才派人去了吴大人府上。”

一直深潜水底、遍寻不得的线索忽然之间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暴，像是深水被骄阳暴晒地干涸，再也无法藏住秘密。

赵齐一直尚算平稳的呼吸重了重，按捺起快要冲动的自己。

许照洲的手背贴着温凉的茶碗侧，目光再次扫过地上惴惴跪着的狱卒。他能认出来，这狱卒便是他头次去到大理寺狱中答自己话的那一个。

盛乾帝眉心打结，他本就不擅理此类事，可这一事他必须要理；事情越往伸出探，引出的来的关窍越多，他急于查清此事，但又急不得，烦躁便升上来，他压着问：“那下人眼下在何处？”

何映看向大理寺来的小吏，小吏答：“已捉回了刑部。”

盛乾帝一顿，不由地朝许照洲望去。

许照洲回视盛乾帝，开口道：“陛下，便将这下人与吴大人一并带来罢。”

说完，他又看向颤巍巍的狱卒：“你可敢将方才的话，当着吴大人的面再说一遍？”

“小吏说的都是实话。”狱卒道，“小吏无愧，小吏敢。”

——

吴闲与吴府下人很快被带到。

吴闲从昨日被疑起便被禁锢在刑部，因证据不能确凿，变数还很大，又有一贯强势的陈慕山在，是以他并未受什么苦。

他来到勤政殿，与以往来到此处与盛乾帝汇报公事时无二，走来时眼睛是谦卑地稍稍往下望的，精准地走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了就停下脚步，恭敬地对盛乾帝行礼。

他略过前一段时日，便又恢复至往日的状态。

这其实很像孔德。

他是孔德教出来的学生。

狱卒看见吴闲，身子便控制不住地颤了两下。这毕竟是他的长官。他磕巴两下，终于把话说顺了。顶着吴闲的目光，把才说过的一番话又说一遍。

轮到吴府下人了——

“奴才去醉春楼，是为了，是为了，为了……”

相比较于狱卒后期的流畅，他结巴得惨不忍睹。

吴闲把目光转向他。

下人一咬牙一闭眼，胡乱地在地上磕了几下头：“老爷，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奴才还有家人啊……”

他就闭着眼，汗泪齐下，颤声道：“奴才去醉春楼，是为了见纸鸢姑娘，与她确认，玉佩与约书没有出现差错，因为七月六日，就是原定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