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了。”老管家从地上站起来。

柳萌初已经撑开伞跑进了雨里。

长瑞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先从车辕上落了地，把伞撑开的工夫里柳萌初便跑到了近前。

许照洲撩开了车帘，底下等着两把伞。

柳萌初举着伞，说：“主子，我伞比长瑞的大。”

长瑞抬头往上瞧了一眼，心说还真是这样。怪不得方才见她跑过来时隐约觉得哪处不搭。

柳萌初抬着伞面，整个身形拢在橘黄色的大伞里，也仰着头，双眸像是被雨水冲洗过，干净到清透。

许照洲俯身，从马车里出来。柳萌初忙把伞往前送、往高举。大半个伞面送出去，后肩背立刻有了凉意。

“忽然就下雨了，”她高兴地把许照洲罩进了伞下，“吃午饭的时候还有太阳的。”

“嗯。”许照洲从她手里接过伞柄，把她也一并罩进这面大伞里，随口问道，“方才同管家在聊什么？”

他们正好走到府门口，老管家关切道：“少爷没淋着吧，要不要老奴叫厨房熬碗姜汤来？”

“不必。”许照洲说。

老管家看了看这一把宽大的伞，笑容藏都藏不住，过了会儿才迟道：“那老奴便自去忙活去了。”

老管家撑着伞往厨房去了，柳萌初挨着许照洲往府里走，才小声答道：“没聊什么，就商量晚上吃什么呢。”

声音虚得不行，许照洲一听便分辨出来这是假话。但他没有追究。他握着伞柄，感觉到瓢泼的雨都砸在伞面上，声势浩大，就如同地面上溅起数尺高的串串水珠。

再落地却迷茫不知所处。

他凝神望着，直至经过了。然后说：“今日午时三刻，吴闲在牢中自尽了。”

话音落下，他罕见地没有听到身边人给以的回应。不禁侧头去看，看见她打破与自己的半拳距离，朝自己挨了过来。

再挨近一点儿，她整个侧身都贴到自己身上，贴近的那一侧在秋雨里传递出无尽的暖意，令许照洲很快地适应。

柳萌初双手挽住他撑伞的右臂，左脸贴到他柔软的衣面。她低声道：“主子，我方才骗您了。”

许照洲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水坑里，他没有看路，只看得到她裸露在外红艳的右脸。

“骗我什么了？”他问。

“我没有同老管家商量今晚吃什么。”柳萌初如实说。

许照洲又“嗯”一声。同一只伞下的两个人不能谁都不看路，他们差点走过主院。他带着柳萌初拐了个弯儿，走进院里。

“我说……”柳萌初把他挽紧了一点，埋头闷声道，“我对老管家说，我无比喜欢您。”

许照洲脚步一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停顿在院中央，任天降大雨往伞面上打。

“我未初过半就坐到门口了，管家是未正时来的。”柳萌初的左手穿过他的右臂肘弯，同右手一起捂不自觉低下来的脸，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我在年长者面前，诉说了对您的爱意……整整半个时辰。”

水珠在伞面上敲击，起初还觉得这声音清脆，直到它进入耳朵里变得沉闷。许照洲感觉到身侧的热度更高，他继续半拖着一个人往廊檐下走：“你……”他一顿，声音有点发闷，“你都说什么了？”

柳萌初捂着脸，也不知道在往哪里走，她尚不关心大雨天里脚下的路，便更不可能察觉出其他的不对。她说：“我说了我们的浪漫初遇。”

浪漫……

许照洲在廊下歪下伞，双目平静地看着雨珠不绝般顺着伞面往地上滑，心里默不作声地跟着念。

“就是在这样的暴雨天里。”柳萌初也不知道自己停在了哪里，她跟着停住了，只是想要掩藏自己的姿势还没有变，她继续说，“你投宿我的客栈，我从□□跑到前庭，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迷上你了。”

许照洲窒住。

“迷得要命。”柳萌初又补充。

许照洲收回伞，感觉周遭的空气都不能流通了。

这才起了个开头，柳萌初往下说：“我给你最好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