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

推人的伙计从大门那边跑来了，本是冲着楼梯上的花如意说话，但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两人，被分了会儿神。

见他们都没理自己的意思，伙计又继续冲着花如意的背影道：“花掌柜，门外面儿，柳中丞来了。小的同他说今日打烊了，中丞说他来接人，正等在外面呢。”

花如意一愣，手搭在扶手上重新回过了身。

柳萌初倏然顿在了原地，那团团蒙雾又渐渐汇聚起来，赶走渐渐恢复的清醒。

她的眸光微微地涣散，勉力地盯住那紧紧闭合的大门。

许照洲已经错开她一步，回头望见两人双手间牵出的距离。他便退回去。

柳萌初褪去涣散后的眼睛紧凝在绣春间的大门。

许照洲的手不自觉地握更紧，分明没有下很重的力，整只手臂却仿佛力重过头，些微地发着颤。

“柳家大小姐逝世已成事实，柳中丞再清楚不过。他却认你，定有图谋。”他侧头低首，面目平静地望着柳萌初，放缓声音，刻意地温和说，“春草，先暂停你的计划。我们去与柳中丞说清楚。”

柳萌初手腕微动，她的视线好不容易从那大门上移开，但是她的耳朵里都是门板被扑打的声音。

被风扑打……

还是在被人敲击呢？

那扇门，什么时候会被打开？

还是在下一个呼吸瞬间就会被破开……

柳萌初屏住了呼吸，望向在她面前模糊了一半的许照洲，说：“我暂停，我终止……我听你的话，你也能接受我的一个要求吗？”

那双黑深的眸再次平滑下来，许照洲没有出声。

绣春间里的温度也在明显地下降，把他将要回暖的心再次扑冷。

他也不敢出声。

门板扑打声里，柳萌初对他温情地说：“先去二楼好吗？让我一个人与中丞说清楚。”

许照洲黑眸凝望她，缓慢但决然地摇头。

柳萌初抬起手臂。

许照洲的手还在她的手腕间紧握着。

柳萌初低下头，在他成拳的手背轻轻一吻。

那手顿松。

她不被允许仔细地揣摩许照洲，她只能专注地回视着面前的眼睛。

“主子……”她说，“照洲，我会回去的。相信我。”

——

柳萌初走过去把门拉开。

被挡了多时的猛风骤然窜进来。

门口停着辆马车，车帘在门开后一会儿才被掀开，柳仪修从里面走出来。

柳萌初往门框上一靠，皱眉说：“你做什么来了？”

“你瞧瞧这天。”柳仪修从风里走过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那就回呗。”柳萌初站直了身，也要往外面走，“还劳您亲自过来一趟。何必呢？”

“慢着。”柳仪修往她面前一拦，“你这眼睛……”

柳萌初一眯眼，开口道：“人掌柜不肯原谅我，还不许我难受地哭一哭么？”

柳仪修一顿，严肃的脸上稀罕地出现笑容。

柳萌初不管，绕过他就要往街对面的马车前走去。车夫见了她，已经赶着过来了，她索性站在路边等。

她偏过头，看见柳仪修正走回到他的马车边，一手撑着车帘，另一手在车厢里头。

风贴紧吹，他袍子都被吹瘪下去，映出略微枯瘦的身体。

马车停到了柳萌初身前。

柳萌初仍看着柳仪修，看着他从里头拿了许多礼盒出来，皱眉道：“这又是做什么？”

“你道歉，也拿出些道歉的诚意出来。”柳仪修重新往绣春间里走。

柳萌初紧蹙眉跟在后面，柳仪修说：“空着手来，光一张嘴说话，难怪人家不肯原谅你。”

“你……”柳萌初想拦他，“花掌柜不是这种人。”

“你懂什么。”柳仪修不多说，绕过她走进绣春间。

花如意在里头等着，迎上前几步说：“柳中丞如何来了？真教小店蓬荜生辉。”

“为小女而来。”柳仪修提着礼说，“小女的不懂事而对掌柜造下了冒犯。”

花如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