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乾帝停罢早朝，鲜少理会官员求见，秦王一事便如此被搁下，而许照洲以一张赐婚圣旨将牢中关押之人带回金麟府一事更是令人难解。

只是勤政殿的门闭得更紧。

风雪一朝之间刮落得更猛烈，不过一夜之间，洁白的苍茫已经覆盖住了正块大地，地底的各类杂碎先消失不见，好似粉碎了太平。

京师街六巷也开始传起这一消息，全教何映早上去刑部时听见。

众人不明白，可那张圣旨他是见过的。

何映微皱了皱眉，上面的字迹不同除外，两种墨迹间也隔了许久的年份。

赐婚圣旨未经人宣读，与以往所行的程序皆不同，朝中自有人发现圣旨间的猫腻，不过都是疑心那是许照洲硬求来的，实非盛乾帝本愿。

可何映见到了那张圣旨，便能大致猜出里头情况。

他犹豫一瞬，还是去了勤政殿，请示盛乾帝是否要再将人捉回刑部。

他未面见到盛乾帝，只是对盛乾帝身边的内侍转达了一遍，他在殿外立了多时，未曾闻见动息，便踩着雪回到刑部。

到了下午，张德容奉了盛乾帝的命令，往金麟府送去贺礼。

间接地认下这一桩婚。

紧闭多时金麟府开了府门，里头仆役忙进忙出地备起嫁娶之物。

——

柳萌初的烧在第二日中午时便退了，人却未有醒来的时候，一直昏睡着。

但却好照顾的很。

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不发出一丝声音，也从未自己翻过身。等到了喂药喂粥时，便乖乖地松口咽进去。

许照洲将空碗递给阿景，拿帕擦了擦柳萌初的唇角，然后搂过她的肩膀，将她垫在身后的软垫抽走，再把她慢慢放到枕头上。

这时，老管家在外间轻轻唤了他一声。

替柳萌初将被角掖好，许照洲让阿景暂先在这里服侍着，这才走到了外间。

“少爷，”老管家禀道，“方才柳府派了人来，目下还在府门外，说是要接春草姑娘回去……备嫁。”

不知是否要有预料，许照洲面色平静地道：“将人尽打发走，今后都不许柳府的人来。”

“是。”老管家应了，模样却有点发愁。他说道，“这好是好，就是嫁娶的物什倒是好准备，但礼数却有些难全。春草姑娘毕竟是别人家的女儿……譬如说，聘礼该往哪处下？迎亲那日您又该往何处去？这些流程若再规避了，也实不像个样子了……”

说着，抬头看了许照洲一眼，见他与自己一般皱着眉，老管家笑道：“不过少爷也不用烦心，避了就避了，也无甚妨碍的。老奴再想想法子，从旁处办热闹些……”

“照常办置便是。”许照洲摇首打断他。

老管家一怔，不明白眼下这情况要怎么照常办置，只听许照洲又转而问道：“姐姐目下到了哪里？”

……

在外间与老管家交代完事宜，许照洲又唤来万青吩咐了事情，才松了眉眼重新走回里间。

柳萌初已经醒了。

她被扶着坐靠在了床头，正看着轻声说话的阿景，柔和的灯光安静无声地映上她苍白病弱却格外安谧的脸，教许照洲一时之间恍惚至了极。

还以为不小心踏进梦里。

希望看到的全部都真切地看见了。

闻人进来，阿景停了声音，专心听她说话的人怔怔看了她一会儿，也顺着她的视线回过了头。

——那眼波不如轻波微晃，分明就是预料到了。

许照洲心脏倏然跳重，觉得她这一眼分外遥远。

他暂移了视线，对阿景道：“你先出去。”

阿景行了一礼，便退出里间，关合上了门。

柳萌初的目光直随阿景到了看不见的外面，才收回，慢慢地投放到屏风前的那道人影上。

与那漆黑幽深的眼撞上。

这视线有如实质，将她的心口也撞疼了。柳萌初低垂下眸，撑在身后的手微作了作力，露在外面的另一只手才移到被角，床沿便陷下一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