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以为是了。下人就是下人，能和主子比吗？”

“你这话让身边的红袖和绿珠情何以堪？”

“他们怎么能和我涂山王府之人相提并论？”

“再是下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李甘棠，你可是要君临天下的，哪一个不是你的臣民？他们是李旭的手下不假，可你这里难道就没有从他那里策反投诚而来的大臣？你是皇亲贵胄，眼高于顶。真是讨厌他们，打一顿板子出口气赶出去得了，没必要拿人性命说事。”

“同情心泛滥。”

“圣人说，‘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圣人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书都白念了？”夜扶桑语气缓和几句，“你就卖我一个面子，把人放出来吧。”

李甘棠摆明了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说的都是气话。说完以后气顺了，也就不固执了，松了口风，“那王府也不留阉人。”

“不留就让他们自行谋生去。你先让福兮和进宝过来。”

李甘棠去了，片刻后进宝来了，伏在地面瑟瑟发抖。

夜扶桑道，“过来给你主子我捏一捏肩膀。快疼死了。”

“奴婢——带了疫气——”

“我吃了药，疫气难侵。”

进宝忐忑不安来了，伸手给他揉捏按摩起来。夜扶桑这才觉得舒坦。

倒是进宝，不住咳嗽。

夜扶桑皱眉，“你害病多久了？”

“有三四日了。”

“嗯，看来我回来的是时候，还赶得上你再伺候最后一回。”

那边进宝突然哭了。

夜扶桑道，“你多大的人了，还哭上了。”

“奴婢十六了。”

夜扶桑摇头，这人也太实诚了。可看他哭的难过也不敢再打趣下去了，“哎，我逗你呢，现在有药可以治愈。”

“郡主她——恨不得奴婢们都死了才好——”

“行啦，李甘棠她就是脾气大些，心地还是不错的。你也是皇宫里教出来的，主子们的是非哪里是能够张口就来的。”

进宝这才不说了。

“福兮呢？”

“他病得厉害，起不来身。”

“这么严重了？不是才三四日么？”

“他一直身上有咳疾。这次染病他是最严重的一个。估计活不过明日了。”

夜扶桑立刻从水中起身，招呼进宝看人去了。

不曾想福兮果真严重。一直在咳血，脸色苍白如纸。几个内监吓得直哭，也没一个人前来照顾的。

夜扶桑问，“怎么都没睡？”

进宝道，“很快就要长睡不醒了，这会子也就不着急了。”

“胡说八道。都说了能治好。”

福兮看到夜扶桑进来，立刻就要行礼。

夜扶桑按住他，“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礼数呢。”

“您能在奴婢死前来看一眼，奴婢就知足了。”

“这是怎么了？就是疫病也没有咳血这般严重的。”

“是肺痨。”福兮垂泪，“一直都有的。再加了疫病，奴婢怕是活不过明日了。”

夜扶桑回身给进宝道，“你去问郡主要那瓶我拿回来的药。”

进宝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郡马爷，奴婢不敢。这个时候谁敢打扰郡主睡觉。”

夜扶桑一想也是，这进宝去要，李甘棠也不一定会给，于是就想亲自前去，刚出门她的贴身侍女绿珠正好前来，手里拿着的，恰是所需之物。心下明了这必然是李甘棠让人送的。于是拿了药匙，先给最严重的福兮服下，然后剩下的都给他们用了。

福兮用了以后，止住了咳血，片刻后，人也睡去了。

夜扶桑吩咐进宝好生照顾着，自己就回去睡了。

次日起来已经午后了。

李甘棠抱着孩子在房间玩耍。夜扶桑见了起身抱来，逗弄一番才道，“怎么昨天气性那么大？”

“你还说呢。最近几日，每天都有一群人来我这里软磨硬泡，讨要治疗疫病的药。一天来来□□几十号人，各大府邸都有。老娘头都炸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