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我在朔安给你安排好了去处，只要你在这一年中不随意抛头露面，可保你无虞。”

“我在天下人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是死人了！到底是谁让你如此小心谨慎，宁愿将我藏起来都不愿直面对抗，师兄到底你在怕什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重曦流着泪看凌靖尘，他一直都在保护她，不管她做过什么，“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岂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暗中向外面传递你的消息，可我......”她是给纪庭昀寄了信，可凌靖尘每日出门见了谁，他在外府商议着什么政务机要，她从来不曾过问，她甚至小心地强迫自己不去听他的消息，强迫自己不会有机会去背叛他。

“我不怪你，我只是已经无力护你周全了，若此事你再知道真相，那就真的会是死路一条，这一次你必须相信我，不日我就要奉旨前往东南边境，阴林会留在府上照看一切，一旦时机成熟，浮言药阁章阁主会来接你去药阁避一阵子。”

重曦的思路却少有想现在这样清晰过，她抓住他话中字眼，紧紧揪着不放地问道：“东南，东南？大熙的东南是程国？你去程国做什么？”

凌靖尘不语，只是似有深意的望着她，却又不真的在看她，而是略过她的眉眼，怔怔地凝视着这里的铜墙铁壁，重曦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带着柔弱与净纯，带着渴望与祈求，硬生生压得他有些缓不过来气。

他能说什么，一个月后纪庭昀即将率领大军，走向早已布好的坟墓。

程国即将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重曦右手一时没能撑住，几乎就快要瘫倒在地，她正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师兄的性格，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没有人能让他开口，正在这时，深掩的密室锁门被再次推开，一条人影顺着墙壁率先踏入了这里。

阴林顾不上作揖行礼，而是在凌靖尘耳边小声禀报道：“殿下，七殿下突然回来了。”

凌靖尘顾不得此刻已经快要急哭的重曦，疾步走出了密室，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问道：“他回了自己府上？”凌靖尘没想到凌靖寒这个时候会突然回朔安，他总不会是单纯为了宣王妃大丧，而大老远跑回来好心祭拜。

可阴林脸色很不好，语气十分低沉像要马上有大事发生，“他在咱们王府，在王妃灵位面前等着殿下，要您只身前去。”

凌靖尘始料未及，暗夜里只听得窗外滴打在亭阁上的雨。

冷月一轮微微照着穿过梅林的路，阴雨时节夜晚的纷纷落雨，让这里的空气静得可怕，王府深宅怎么也不该是如此的幽绝无声。

夜深了，宣王府早已紧闭府门，当知来者不善。

宣王妃灵前，凌靖寒面对着牌位虔心焚香，此时任何人的突入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打扰，他将香插进炉内依旧背对着凌靖尘，淡然说道：“重曦可还安好？”

凌靖尘依旧负手静静地站立在他身后，安然等着这位七殿下的随后之举。

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凌靖寒转过身，冷着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做着对一条人命的宣判，淡淡地说道：“在下奉命处决程国昭宁长公主重曦，还请宣王殿下配合。”

“站在逝者灵前，不敬之语还是不要说的好。”凌靖尘沉重地走到凌靖寒身前，眼神却随意扫过他拿在手中的利锋寒剑，眉尾微挑着说道：“你这剑与剑穗果然相配甚好。”

凌靖寒没有忘记这剑穗的来历，那是凌靖尘八岁离开朔安的临行之前，在百丈宫墙之内亲自交到他手上的，因为磷光粉的缘故，剑穗在暗夜依旧泛着月白色的微光，刺着他们兄弟两个的眼睛。

思绪收回，凌靖寒将长剑移至身后，抬眼望着身前的暗夜，“如果你做不到保全重曦，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杀了她，相信我，让她落到陛下手中，她会后悔不如现在死了。”

“你当初救了她，莫非她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凌靖尘不喜欢和凌靖寒当面言谈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