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六月雪兔，第二章：挽留

“晴雪可在？”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晴雪的伤秋悲月，她赶忙整了整自己哭花的妆容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春兰做了几道新鲜的点心叫我带来与你践行，可否进去说话？”铃兰指了指提着的食盒微微一笑，也不等晴雪答应径直走进了屋子，“还有些话我却也不得不对你说说。”

“铃兰管事只管说道便是，奴家自然虚心接受。”铃兰突然的拜访叫晴雪有这么一瞬的不知所措，可很快她就强打起精神将铃兰请上座后亲自斟了杯茶。

“践行哪有喝茶的道理。”没有接过晴雪递来的茶，反倒从食盒中取出一壶两碟摆放至矮几，“这里有小姐去年亲手酿造的梨白酒，味道清冽想是再合适不过。”

浅尝一口，只觉酸甜可口待回过味来口中更是带着一股子清酒的醇香，“果真好酒，奴家能得阁主亲酿践行，也不枉来花暖阁中走这一遭。”

“晴雪可是觉得这些年在花暖阁中待得委屈了？”铃兰直白的话语让晴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想了又想，她这才迟疑着开口道，“若说不委屈那也是假的，奴家虽然从未自视清高，但这些年来也还是依旧不愿放下最后这么点自尊，这才保全了清白的身子。”

“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甘心委身于张员外？”铃兰的话如一句重拳直击晴雪内心，“要说这阁中还能抵挡虚荣诱惑留得清白之人也不过寥寥，晴雪你有得人上之姿本该寻得良宿。”

“但奴家又还有几年可拿来消耗？”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直白的话语说得她脸上一片惨白。

“就是再等不急也不该如此草率，张员外本就是我们阁中常客，就他那后院怕也早已拥挤。”看着晴雪年轻娇艳的脸庞铃兰忍不住叹气。

原本她是不想多管这一闲事，再则晴雪自来清高她也不愿说这般直白的话去伤害。

可作为从花暖阁中离开的姑娘，铃兰如何又能忍心见她往后过的不好？若说张员外能待晴雪真心这倒也罢了，可这样一花花肠子的主儿又如何值得托付终身呢？

“铃兰管事莫要再说...”惨白着一张小脸，似乎都能感受到来自自己后背的一阵凉意，“或许张员外并非良缘，可他待我却是真心的...他也曾对奴家坦言家中妾室虽多...可如我这般才情的却是不得。”

“哈？这臭的男人话你也真信！”铃兰被晴雪天真的话语气得险些笑出声来，“旁的不说，我不过是在阁中随意打听便听得他去年刚纳进门的小妾就是城中另一间花阁的清倌，这样男人的话你也敢信？”

“或许在张员外的眼中，奴家同她们，同她们是不一样...”强找着借口，晴雪垂下的双手却紧紧捏着自己衣袖，“张，张员外他不仅是花费了五百金来为奴家赎身，私下还承诺了定会再以百两黄金作为聘礼迎娶奴家...”

“他说得什么便是什么？”强按着破口大骂的想法，铃兰无奈道，“不说那日他交付赎金时找了诸多借口想讨得你的卖身契，那这聘礼你又可得手？”

“自然...”咬了咬唇，晴雪深深低下了头，“自然等明日他来接奴家离开时...”

“不过百两黄金，晴雪只要你说得一个不字明日他便就无法将你带走！多的不说就是千百两黄金我花暖阁还是出得起的，晴雪你且再等上一等，你的良缘定会如期而至。”

“不...”摇了摇头，原本惨白柔嫩的双唇被咬到通红，“晴雪，奴家...我，我对这这花暖阁，从未留恋...”

这句发自内心的真话听在铃兰耳中很是受伤。

“整个洛城都知道那城外茂山镇中员外富可敌国，奴家早已不是当年初探风月的懵懂少女...张员外他虽多情，但以他的财力也确实能叫奴家过上舒适想要的生活。过了这个机会，怕是再也...”

“如此，我便不再多言。”叹了口气，铃兰摇了摇头颇感失望，无意中见到地上那正趴晴雪脚边的毛绒雪兔，“往后这雪兔该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