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晞，沐晞……

啊？她回过神儿。

高山已经站了起来，摇晃着手机，买过单了，晚上一起吃饭？朱颜在宾馆休息，回去接她一下。

噢，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沐晞报以歉意的微笑，我请你们吧！远来是客。

黄昏已经把手伸向大地，面前的一切都镀了层金。一路上，沐晞心不在焉地开着车，偶尔瞄向副驾位，高山只是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

马上就见到朱颜了，她……快结婚了，应该还是那么清秀可人吧。记忆中的她，娇小玲珑，皮肤雪白，眉目如画。

高一下学期的中秋节晚会，两个人还争过小品《昭君出塞》的女主角，最后沐晞主动退出，朱颜也因此得了“小昭君”这一称号。

至于退出的原因，她仍心有余悸。

那天上完体育公共课，刚在一楼的水间洗完脸，走到二楼拐角时，听到高山、王丛和石磊几人在闲聊。

高山，一会儿投票选昭君，你选朱颜还是沐晞？

捕捉到自己的名字，沐晞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心脏扑扑地用力跳着。

高山会怎么说？

我不知道？还是，我对投票没兴趣？或者……我选沐晞？

在等待的那几秒钟，她羞红了脸，心中飘过高山可能说出的几十种答案。

直到紧握的手里全是湿汗，高山云淡风轻的声音才缓缓飘来，选朱颜吧！

朱颜？原来高山喜欢的是朱颜！

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高山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却经常在操场上和朱颜打招呼。有一次，高山穿了一件阿迪的当季新款T恤，第二天朱颜就穿了女士同款。当时还以为是巧合，原来他们早已经……

没有再上楼，她直接下到一楼的学生办，放弃了竞选。

没人知道，那晚蒙在被子里哭了多久，背了几十遍的台词被泪水打湿，模糊到狼狈不堪，就像这段回忆一样无法见人。

十年过去了，画面居然还如此清晰。

沐晞用力捏了捏方向盘，不经意又看向旁边的高山，他的呼吸很轻，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宾馆不好停车，七拐八拐才找到停车位。跟着高山上了三楼，推开门。

沐晞？见到你真开心！朱颜有些惊讶，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这些年你还好吗？怎么都不和大家联系？

嗯，北京工作太忙了。她找着蹩脚的借口。其实，自从高二那件事之后，她只想默默地消失。

眼前的朱颜，头发随意扎着，双颊鼓鼓地，眼皮耷拉得十分厉害，可能因为生病服用过激素，原本娇小的身子像气球一样吹了起来，哪怕穿着肥大的T恤，也掩盖不住臃肿。

北京真不适合我们，她叹了口气，看这小房间只有半个窗户，窄得连箱子都要立起来放，洗手间还有一股味儿。而且，这里人也太多了，在机场打车要排很长的队，来这办入住也要排队，就连出去吃饭还要排队叫号。

没办法，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口，尤其像我这样的北漂……沐晞附和，接过朱颜递过来的杯子。双手光秃秃的，她没带戒指吗？

说实在的，沐晞，我真佩服你在北京这么多年，我这才来两天就受不了了，干点什么都不方便，一出门就感觉闹哄哄的。这不，高山中午说陪他出去转转，我都嫌烦。

我也是习惯了。陪着笑，她眼神自然就扫到高山身上。

此时，高山正体贴地把各项检查报告都拿出来，归类放进文件袋。从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开过口，只是自顾自地整理着箱子，对她们的叙旧，丝毫不感兴趣一般。

最近都和谁联系了？朱颜热情地问东问西。

我就和加美联系得多些，但是她很忙，也不常见面。

那叫她晚上一起吃饭吧！自从大一寒假聚过一次，好像这些年都没见过。

她去太原出差还没回来，今晚我们先吃吧！你们想吃什么？沐晞站起身。

简单吃一口就行，朱颜扯着身上的T恤，你看我这身材，再吃下去，高山就抱不动了。

行！那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