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结束，回到家已经11点多。

呦，这么晚了，沐晞，你早点休息吧！进门换了鞋，朱颜就拉着高山飞快进了卧室。

看着她一脸桃花，沐晞忘了穿拖鞋，光脚就上楼了。朵拉早已趴在床上呼呼。

做了会儿瑜伽，又醒醒酒，她才走进浴室。

水汽很快就弥漫升腾起来。沐晞脱下睡衣，迈进浴缸，水流一股脑地覆盖全身。

缓缓闭上眼，双手在身体两侧轻轻滑水，一抹抹细小的涟漪在浴缸中荡漾。

突然，睫毛之间细小的光亮消失了。

怎么了？她飞快地张开眼，米色的浴巾消失了，象牙贴砖不见了，就连门都看不到了！

只有黑色！眼前只剩下了一团黑色，伸出双手抓住的也全都是黑色。

她被黑色包围了！就好像两年前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刹那间，所有的噩梦像毒蛇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一片鲜红、一地碎片，爆炸声、哭泣声，交织着捆绑她的心脏。

卓然躺在太平间枯槁的模样，公婆趴在地上大哭的情景，混合着玻璃碎片和鲜血的车祸现场……像快闪镜头一样，在脑海中不断翻过。

啊！啊！啊！突然，她抱住头，所有的恐惧都冲破了喉咙。浴缸的水不知何时已经寒气逼人，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情急之下，脚下一滑，后脑撞上了水龙头，她整个人掉在了水面以下。

顾不上阵阵疼痛，她疯狂挣扎着想坐起来，双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能握住的只有黑暗，穿过她指缝的，还是黑暗。

黑暗，像无数把匕首，齐齐地插入她的胸口，刺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又来了！两年前的一切又回来了！瞬间的剧痛，让她连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她的心跳仿佛在做着垂死挣扎，每一下跳动都像锤子般猛击胸口，疼到五脏六腑都已经千疮百孔。

沐晞！沐晞！你在里面吗？你怎么了？

不知被水呛了多久，在怯怯的颤抖中，她终于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久违的声音，像是高山。

声音继续传来，沐晞，你到底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停电了？你摔倒了吗？有没有受伤？你回答我啊！沐晞！

像是为了确认这声音真的存在，沐晞闭上眼，又再次用力睁开。

高山还在拍着门，沐晞，沐晞，你听得到吗？

真的是高山！

她没有回到两年前，还在浴缸里，这不是噩梦。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用力抬起双手扶着浴缸，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支撑住。

高山……

她终于发出声音，不再是无厘头地大喊，高山，我……我看到卓然了，我又看到他了，他躺在太平间，他一定很冷。

你别胡思乱想，一切都过去了。家里是停电了吗？你可以出来吗？

不，我动不了，高山，我没有力气……她试着抓住浴缸边缘，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双腿和腰部完全不听使唤。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就在门外，你慢慢来。高山的声音温柔地穿过黑暗，仿佛一只萤火虫，在黑暗中跳动。

沐晞，没事了，别怕，让我扶你出来，可以吗？先出来再说，好不好？

不！她抱住双肩，想到自己浑身□□，又重新缩回水里。你……你让朱颜上来好吗？

朱颜睡眠不太好，刚吃了安神药，已经睡了。高山顿了一下，你……是不是需要浴巾或者睡衣？

嗯，沐晞微弱地开口，那你先帮我把浴巾拿过来……就在门后面挂着。

好，你放心，我不看你。高山闭着眼推开门，从后面摸到浴巾，往前走了一步，递了过来。

围上浴巾，沐晞缓缓抓住高山伸过来的手。

男人的手温暖而有力，她心中那点萤火逐渐扩散，终于连成一片，明亮起来。

亦步亦趋，离开浴室。

躺下吧！睡着就好了。高山扶着沐晞，走到床前，松开手。

不！沐晞飞快地勾住高山的手指，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伸过来扣住，像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