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央继续上车里写稿子，宋寅吃完泡面，把没有什么难度的暑假作业写完，冲了澡又出去逗狗了。

宋漠装腔作势翻找了下，“帐篷怎么没放车上？”

没人搭理他。

他把车钥匙往沐央旁边的座椅一扔，“我下去走走。”

沐央知道，这是腾地儿，让她洗澡了。

山里太安静，仿佛时间也走得慢了些，十一点，三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了。

沐央没有换她自己的床单，因为他说床是英姐新铺的。

是新铺的没错，还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干净得更别有用心了。

驾驶室座椅放平之后，宋寅那张床可以放大到一米八，两个人是够睡的。

宋寅躺下没多久，呼吸就缓慢均匀了。

灰色床帘里头，沐央轻轻翻身，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翻过另一边。

冷，太冷了，简直太冷了！

他们竟然把空凋开到十六度！

对她来说，十六度是盖棉被的温度啊，这一张薄薄的空调被一点重量也没有，车顶呼呼往外吹的冷气简直要冻到她骨头里。

沐央实在顶不住，起身拉开帘子，往卡座沙发去。

月光浅散，车里还拉着帘，黑乎乎的，她摸索了一通，空调遥控器的边都没摸着。

没办法，她只好踮脚往行李架上找旅行包，旅游包里那张被单虽薄，叠成两层，聊胜于无吧。

车头有了响动，沙哑男声隐带疲意，“不睡觉找什么？”

沐央心口突突跳，数秒后，屏着气息轻声回他，“空调太冷了，我睡不着。”

帘子拉过去了些，一个黑黝黝的人影由矮变高，朝她而来，很快，这个黑色人影就罩住了她半边脸。

“冷？”

或许是他刚才睡过去了，被她吵醒，嗓子像是含了砂纸。

沐央手抓上真皮沙发靠椅，凉得沁脾。

嗒。

他开了车顶一盏小灯，两人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宋漠歪着脖颈瞅她，“脸都白了，有那么冷？”

沐央莫名有些恼，“很冷，我快冻死了。”

他看她两秒，翻身回床头拿空调遥控器，“你平时开多少度？”

“二十六。”

宋漠回过头，貌似不太相信，“二十六？那跟外面有什么区别？”

沐央没好气，“外面三十六。”

遥控器滴滴滴响，空调面板的温度很快跳到了二十六度。

他放下遥控器，往车尾走，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偏了一下身子。即便如此，那股淡淡柑橘香仍是钻进了她的鼻尖，那是车上的沐浴乳味儿，她身上一样的味道，今晚洗澡的时候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品牌。

怪好闻的。

他背着身问：“你怕臭还是怕冷？”

沐央：“？”

宋漠打开衣柜，拿了一张稍厚些的空调被，扔到那张床上，“我盖过的，不嫌臭你就盖。”

沐央垂下眼。

她是又怕冷又怕臭，但是她这会儿不能说。

他没再管她，回到床上帘子一拉。

车厢很快陷入寂静。

沐央左瞧右看，就是找不到那盏小灯的开关在哪里。

她不得不打破静默，“宋漠，在哪儿关灯啊？”

男人在帘子里头淡声：“我来关。”

她回到床上，把那张被子打开，覆盖在原先那张空调被上。

一顿窸窸窣窣声儿后，她总算消停了。

灯灭了，厚而沙哑的男声又重新打破幽静的夜，“你别偷闻我被子啊。”

沐央包裹在温暖里，心情美丽了不少，听了这戏谑的话，纤细十指抓上脖颈处的被子，轻声细语道：“我不闻。”

她妈妈一直以自己女儿是个乖乖女为荣，殊不知，她背后总要偷偷叛逆一下。

不让她吃凉的东西，她偏要偷偷吃，不让她喝奶茶她偏要喝，不让她谈恋爱，她偏要跟最坏的那小子搞在一块儿。

他不说还好，不让他闻，她偏要闻一下。

没有什么味道，但是把鼻尖压到被子里头，她捕捉到了那股淡淡的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