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滩血,口鼻处同样被血糊满,且血迹已干。
章琔立刻想起昨夜的犬吠声,后背禁不住一阵发凉,脱口问道:“狗怎么死了?”
阮籁朝狗尸一瞥,冷冷道:“一条狗而已,师妹不必在意。”
一条狗而已?阮籁说得这般轻松,好似本该如此,章琔猛然一惊,心底油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这家里的两个老人怎么不见出来?”
阮籁却不耐烦地催促:“小师妹快走吧,别管这些不相干之人了。”
章琔看了阮籁一眼,突然撒开腿跑到这家老夫妻的门前,一掌将门推开,竟看到老夫妇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双眼大睁,早已气绝。
这时,章琔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昨夜犬吠声没有惊醒阮籁,纯然是因为窗外的那个人就是他。
“阮籁,”章琔勃然大怒,“为什么要杀他们?”
阮籁神情坦然,“灭口。”
章琔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们知道什么?又能跟谁说?”
阮籁却云淡风轻地道:“杀两个人而已,小师妹作何如此动怒?”
一瞬间,章琔胸中犹如烈火燎原,满心愤恨,“杀两个人而已?他们做错了什么?好心留你借宿,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痛下杀手。阮籁,你好残忍。”
“残忍?”阮籁哑然失笑,“小师妹当清尘使以来,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现在倒说我残忍了,我何其冤枉,又何其无辜?”
章琔激越道:“我杀的都是当杀之人。”
阮籁反问道:“小师妹又缘何认为我杀的不是当杀之人?”
话至此处,章琔已无力再与之争辩,朝手无寸铁的农人下手,阮籁显然已经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章琔回头看着老夫妇的尸首,血红红地刺疼双目,也由此更加坚定决心,即便要跟阮籁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眼睛一闭,又霍地睁开,章琔未再言语,兀自往院外走去,步履如飞。
阮籁看了一眼脖间犹然拴着铁链的狗尸,又望向章琔的背影,面容十分沉静,即刻起步跟去。
入城之前,阮籁让章琔在脸上抹了一层姜黄粉,令之肤色大变,他自己亦在脸上粘须点痣,变化形容。
二人一番乔妆下来,倒当真失了几分本来模样,乍看难辨。
章琔和阮籁顺利入城的半个时辰前,闲云观住持跟小道士的尸首已经被衙役抬进义庄,又请了仵作验尸,而报案之人是一名经常出入观里的香客。
昨夜,易拾从红柿子坡走后,立即返回城中,连夜下令,寻尘负责找章琔,追尘和清尘则全力追杀阮籁。
紧接着,易拾将章琔被阮籁挟持之事报给上峰,欲借助闲云观的凶杀案来调动衙门的人力。
章琔是清尘使,上峰自然答应,那名报案的香客即是易拾安排的人。
易拾事先便将陈词经过几番推敲后拟定,其中酌情增减些许,以便于报案人述案之时准确地引入重点,推进衙门立案。
在将事情全都安排下去后,易拾又带着一身伤来到城外,在红柿子坡附近的人家里挨户寻人。
这两日,伤口反反复复,始终难愈,易拾似乎已对此感到麻木,竟是浑不在意。
但到底不是铁打的筋骨,一身的伤疼加上连日的疲乏,易拾在赶往下一户人家的路上时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晕,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而另一边,桃生将潜卫召到红柿子坡后,方得知掳走章琔的人竟是阮籁。
桃生虽然从未见过阮籁,但对其人之名却不陌生。他们二人有一点极为相似,阮籁在反水之前同他一样,隐藏甚深,并且极有耐心,类候食之蟒。
但桃生却不屑于跟阮籁相提并论,也从未将阮籁看在眼里,因为此人不忠。
而现在,阮籁已成为桃生的眼中刺,桃生对其恨入心髓,因为此人抓走了他的阿琔。
桃生命潜卫务必活捉阮籁,敢动他的阿琔,他绝不让阮籁死得太过轻易。
命令下去后,桃生拖着病躯返回城中,却未回红门里,而是去到落花渡口找朱鬼儿。
第二十七章:阮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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