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而去。

雪晴微微点头。不见了君沐宸的背影，雪晴收敛了情绪。突然想到今日他的一番表白，雪晴心中暗暗一紧，没来由地轻叹了口气，自语道：“罢了。”

“姑娘莫怪我多嘴”，付南风终是按捺不住，又见她方才神情暗淡，只道雪晴一时心绪不宁，开声劝道：“我这一年跟在太子爷身边，虽则太子殿下后宫中的妃嫔侍妾人不少，但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待谁像姑娘这般上心的。姑娘难道不动心？”

动心么？是吧。至少他的诚意和用心真的感动了她。

只是，她的心，她的情，她的人，又何曾能够自己决定呢。虽则自己一贯向往不羁如风的人生，可是更多的时候恐怕是身不由己吧。

心中暗暗感叹，雪晴并未答话，只是轻声对付南风道：“索性将船靠了岸吧，今日辛苦你了。”

已近晌午时分，街上江面也真正进入到了上巳的节日氛围中，坊市上，车马嗔咽，人流如织，用摩肩接踵来形容倒是毫不夸张。下了船，只见莫不平和莫琴牵着马已在那里等候，把追云马的缰绳递到雪晴手上：“方才东宫里来了人，如今正在千竹苑中等待。”

“东宫？”她刚刚才同君沐宸分手，这个时候东宫又有人来，想必君沐宸也并不知情。“那女子是匈奴的图雅小公主，如今的太子侧妃！”莫琴答道。

“呵......”，雪晴苦笑，突然想起当初君沐宸为了护这位匈奴小公主而拍向她的那一掌，复道：“图雅的阿兄葬于我手中，又亲眼见我搅乱了北境。我们本是仇雠，她亲自登门，能有什么好事？”

想来刚才君沐宸匆匆离去，也或许是图雅用了什么小心思，使出的一记调虎离山。

莫不平直言：“来者不善。不过如今北境大乱，南匈奴尽依赖羲国鼻息，主上若不想见，大可随便寻个由头打发了她！”

雪晴淡淡一笑，倒是十分好奇，这个图雅想要以怎样的方式与她相见，又想说些什么？沉声道：“无妨。她竟然费了这么一番心思，不见到我，又怎会甘心？”

千竹苑。

今日的图雅一身素衣，按照中原人为家人守孝的习俗，在头发上别着一朵小花。见雪晴进来，没好气地说道：“哼，苏雪晴！没想到，是我吧？”

诸多变故，图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了，留在君沐宸身边的日子里，她也或多或少能够感受到，君沐宸对她的变化。

雪晴对她并没有太多客气，讽道：“图雅公主，我们中原的服饰，不适合你。”无论怎样，出身，早就决定了她们的立场不同，也永远都不会相同！

图雅挑眉，讥讽地大笑了一阵，方才从包袱中一个精美的檀木匣中取出一幅卷轴来：还击道：“宣国女帝，身上竟然流着前周末帝的血！”

雪晴将这卷轴在书桌上重重一推，画面徐徐铺开，一名女子的画像便展现开来。只见这画中的女子与雪晴有七分相似，只是从这纸张墨迹可以看出，这画并不是新作，而是已经有些年头了。

画面一侧的题跋上，写着两句小诗：“清香醉人玉桃白，风华绝代帝女花”，落款是酒圣武陵子。

雪晴凝视了一会儿这画上的人，哂笑道：“我母后这副画像，倒是远比不上我父皇收藏在宣宫中的那些。”

踱步到太师椅上坐下，她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划过图雅的面庞：“论起来，前周末帝，的确是我的外祖。我母亲，的确是前朝长宁公主，那......又如何呢？”

“哈哈哈！”图雅仰头大笑了一场，直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只好以双手托着腹部，眼泪都从眼角留了出来，方才故弄玄虚地笑道：“呵呵呵，这么凑巧，若是我告诉你，宁王的母亲也恰恰是前朝长宁公主，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图雅这样的表现，不像是在信口胡诌的。雪晴面上一滞，怔在了原地。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即便是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了拳头，也难以抑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