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到派出所做完笔录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下来。

喻嘉存和孟宁绪两个人比他先出来，此刻正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白炽灯把墙壁映得像是惨白，在那一片惨淡中，孟宁绪蜷缩在座位上，做出的反应只有点头和摇头两种。

笔录室外灯光煌煌，丁岚站在门外吹着夜风来回走动着。她的头发还是湿的，睡衣外面裹了个外套就自己开车过来，此刻正一个电话接一个地跟明安内部对接情况。

贺铮仰靠上座椅，有些脱力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还再不断闪回着之前看到的画面。

就算是此刻回想还是脊骨发麻。

他和喻嘉存一起冲下楼去后推门开了灯，便见孟宁绪维持着从床上跌下来地状态捂着脑袋惨叫，对面衣服堆里站起来一个半裸的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短袖，衣摆险险遮到腿根。

贺铮认出来她身上穿的是孟宁绪的衣服，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女人看到他们两个后先是一声尖叫，然后撩开头发冲过来，试图去抱喻嘉存，被贺铮挡住了以后便缠上了贺铮——最后两个人无比狼狈地把对方制住推到客厅去，女人坐在沙发上还一直叫着孟宁绪的名字，然后侧头询问贺铮能不能亲她一下，又问喻嘉存能否给她一张签名。

贺铮当即报了警。

他在警察接警后才打电话给了丁岚，丁岚本来还不满他们报警把事情闹大，等到了这边看到这女人的疯态，便没再多说一句，而是着手处理后续的事情——也心照不宣地回避了白谨南为何不在的这个问题。

夜里还是让人觉得发冷。贺铮缓了一下，起身去边上饮水机里接了两杯热水，走到喻嘉存和孟宁绪边上递给他们。喻嘉存抬手接住，孟宁绪却毫无反应依旧低着头。最后贺铮半蹲下来，拍了拍孟宁绪肩膀：

“都过去了宁绪，”他把水拿给他：“已经没事了。”

孟宁绪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接了水一饮而尽。他把水杯放回去，捂着脑袋道：“我想回家。”

喻嘉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丁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本来要说让他们回去休息一会儿，不要耽误明天的行程——话到嘴边一转就成了：“我给你定明天的机票。”

孟宁绪微微抬起头，微红的眼眶里露出一点惶惑的神情。

“什么都不要想，”丁岚说：“回去休息几天，整理好心情再回来。公司那边我去说。”

她半抱着臂，有些怕冷似的拢紧衣服，抿唇走开，拿出手机仿佛要继续打电话——半途又折了回来。

“你们先跟我走，”丁岚保持举着电话的姿态同他们道：“先回去休息一会，明天孟宁绪休息，你们还有行程。这边的事情你们不用再管了。”

回到滨河花园时候，正门的人群还没散。贺铮坐在副驾上发现天边已经微微透出曦光，再回头发现后排孟宁绪和喻嘉存靠在一起打盹儿。

见此情形，就是经历了一晚上的糟心事儿贺铮也不自觉透出微末笑意。

丁岚也从后视镜里注意到，有点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心大，不过也好。”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后，贺铮叫醒了后排的二人，几个人一道儿下了车。

丁岚下了车窗又跟他们叮嘱了几句，眼睛却看向后面不动了。贺铮转身看过去，看到白谨南从墙边慢慢走过来，也是两眼红血丝。

孟宁绪有点懵：“南哥。”

白谨南上来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最后抱着孟宁绪拍了拍他的背。

“事情我都听小金说了，”白谨南像是快感冒了，说话带了点鼻音：“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小金就是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小助理。

孟宁绪垂了下眼睛没有说话，再抬头的时候眼眶也有点发红。

丁岚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又重新重复了一遍：“下午三点接你们去打歌，孟宁绪的飞机定在晚上——趁现在好好歇一会。”

然后也没顾得升起车玻璃，径直开车离去。

目送她离开后，几个人拖拉着